如果你要离开,请别叫醒装睡的我

2016年10月24日 10:32 新浪女性 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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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感情,从不怕千山万水的阻隔,也不惧岁月荒芜的侵蚀。只因为是你,那么跨越千山,走遍沙洲,迈过长河,依旧会千里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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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如果你要走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我不是你的盖世英雄”

  1。

  2012年,我来到建瓯这座小城。

  那时候二十出头,青涩稚嫩。怀揣着一腔热忱就前往了一个在一天之前还从未听说过的闽北小城。

  我一度自视清高,从不屑于争些什么,在领导面前也不善言谈,所以在见面会之后,就被分配到了这座堪称福建最贫穷的偏远城市。不像很多刚毕业的小伙子,一股脑儿地在见面会上发言讨论,只为领导能在一群毛头小伙子中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一心想留在厦门。

  毕竟过惯了大城市的喧嚣,谁又想留在穷乡僻壤的遥远山村。

  所以在领导问大家意愿的时候,不出所料,一大半人要么想留在机关,要么想前往驻地在城市的项目。

  我记得当时领导说:那何德恺,你有没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呢?

  我说,我都可以。

  然后一天之后,我就坐上了前往建瓯的大巴。

  当时和我一起分配到建瓯的还有测量队的小吴,下大巴之前,我们彼此互不相识。

  大巴将我们俩放在沙县,然后说后面的那段路太难走,加上只剩我们两人了就不再送了,让项目派车过来接我们。

  我们俩坐在沙县的汽车站,一直等了三个小时,终于等到了项目派过来的车。

  到建瓯已是晚上,那座小城宁静祥和,刚刚从大城市走进来,竟然觉得这座城市像是隔绝了人间烟火一般的安谧。

  小吴体态微胖,但是为人随和,总是笑容满面,一看就是极好相处之人。唯独这货酒量太好,当天晚上几杯白酒下肚,竟然面不改色,而我两瓶啤酒下去就已经晕头转向。

  从县城到项目三十分钟的车程,一路颠簸,车窗外已经是一片黢黑,唯独马路两边的农家偶尔有灯光摇曳。这里的大山一座连着一座,古老而葱郁。

  那时候我才明白,这犹如做梦的一天,我已经彻底从城市来到了农村,而后估计得与城市生活隔绝一段艰涩而漫长的时光。

  由于项目部还未建好,我们暂时租住在镇上的小宾馆里,环境设备简陋得房间里只剩下两张床,一台不知经历了多少年岁的古老彩色电视机。连卫生间都是十几个人共用的,最惨烈的是,每天洗澡的时候花洒流出来的水仅仅只够浇湿身体。

  那一刻,我才真的开始有些沮丧。

  每当夜幕降临,狗吠声此起彼伏。我一个人走在镇上的大街上,身影被黯淡的路灯拉下来,就觉得莫名的孤单和荒凉。这里真的是举目无亲,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连一同来项目的小吴也被分在了另一个宾馆。

  我就是这时候认识的十三。

  2。

  记得大概是我到项目一周的样子,有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独自上街散步闲逛。

  镇里流经一条小河,将小镇分为南北两岸,夏天的晚上,月明星稀,坐在桥边的台阶上,流水声“哗啦啦”的响彻山谷。

  我刚给我妈打完电话,独自一人坐在桥边的台阶上看星星。

  这时候十三走过来,递给我一支烟,是福建产的软红狼,大学毕业之前我从未见过。

  我接过来,他替我点上。

  我说:谢谢!

  他没回我,只是问:你是新来的财务吧?

  我点点头。

  其实我见过他,十三皮肤黝黑,说话大声,笑起来豪迈张扬,符合工地狗的一切特征。吃大锅饭的时候,他总是最闹腾的一个,玩笑开起来毫无下限。我一直不太喜欢张扬的人,这让我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挺没素质的。

  他说:是哦,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就不像跑工地的。以后多多关照哈!

  我礼貌地微笑了一下,算是给他回答。

  十三倒也不烦我的冷淡,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

  他说:干工地就是这样,四处漂泊,没根没家的。我知道,你们刚毕业的大学生来项目的时候都这样,多多少少是有些不适应的。但是其实过习惯了,你就会发现,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不用挤公交上下班,不用担心城市里朋友圈子虚头巴脑的礼尚往来,不用费尽心机的想在城市里有一方立足之地。更何况农村空气好啊,你想想,你应该有很久没见到这么明亮的月亮和星星了吧。

  我下意识的抬头,那晚的月亮确实美得迷人,从上大学以后,除了寒暑假我好像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夜色了。

  他说:人这一生,有太多的不由自主,我们还在学校那个象牙塔的时候,总觉得世界就是自己的,可是当出了校门的时候就会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属于自己过。但是又怎样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心若安,何处不成家?

  我从来没想到,一个看似痞气十足的老油条,竟然会在夜半无人的时候,对我说出这样一番感慨。

  那天晚上,不知不觉的,我们聊了很多,我甚至开始对他有一点的改观,原来这个白天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在孤身一人的时候,竟把世事看得如此透彻,看得如此分明。我们从彼此漠不关心的两个陌生人,逐渐开始熟络起来。

  在此后的日子里,我们经常在下班的时候,去镇上的烧烤摊,点上几瓶酒,喝得面红耳赤,聊得酣畅淋漓。

  十三从来都不是一个粗鄙的人,只是在工地上这样的生活和工作环境中,才不得不变得看似散漫慵懒,油腔滑调。而其实私下里,他是极重感情的那种感性的人。

  记得有一次,一个朋友急需用钱,而我因为一直没发工资的原因,手头也十分紧凑。十三听完后,二话不说,将原本留着准备回家过年的一万块当即转到我账上,说是先让我帮朋友解决燃眉之急。

  其实十三年龄并不大,跟我同年。只是他运气没我好,初中毕业后就出来工作了,晃荡了几年之后,他叔叔是我们项目的分包队老板,才托关系来做了一个临时工。到我来项目的时候,他也算得上项目上干了两年的老人了。

  我曾经问他,为何叫十三。

  他笑笑说:十三十三,失散失散。

  他说,年少的时候,曾经爱过一个姑娘,刻骨铭心、倾尽家财的那种。但是那个姑娘却在订婚前夕跑掉了,直到去年,他陪叔叔的一些朋友去夜总会唱歌,赫然看到姑娘竟然成为了众多浓妆艳抹的小妹中的一个。

  他说,那一刻,自己竟然连想上她的欲望都没有了。前尘往事,爱恨情仇,都在相视的那一刻,风轻云淡。

  不爱了,也就没那么弥足珍贵了。

  3。

  在项目部正式入驻的第二天,迎来了第一波员工,王琳就是其中一个。

  唇红齿白,顾盼生姿,这是我见到王琳时的第一印象。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像王琳这类的大美女,怎么会跑到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工地上来工作,而且仅仅只是临时工的身份,这种狼多肉少僧多粥少的工作环境很明显不适合看起来如此娇弱的她。

  王琳的出现让项目部的单身男士们着实躁动了一把,我毕竟作为一个守身如玉二十几年的单身贵族,任凭多稳如泰山,在看到王琳的那一刻,哈喇子还是流了一地。

  凭借着工作方面交接频繁的优势,我很快的就和王琳熟络起来,而十三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也成功的成为了王琳的死党之一。

  从此之后,在夜半无人的小镇街头,我们撸串的小圈子就多出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小吴酒量最佳,往往千杯不倒;十三长袖善舞,通常自己一杯下肚,而其他人已经空了一个酒瓶;周鹏性格耿直,往往喝到懵逼;许老总擅长扯淡,虚与委蛇,酒量也深不可测;而我自知酒量尚浅,两瓶之后滴酒不进。

  那段时光,虽然单调寡淡,但是因为了这群朋友,先前的不适应和孤独,也逐渐被热气腾腾的喧嚣取代。十三喝到浓情处,偶尔会抒发一下感情,弄得满桌子人畅然大笑。

  而王琳,总是坐在我的左手边,一边看着大家吵闹,一边安静和煦地笑着。她从不沾酒,据说是酒精过敏。

  记得有一次,大家喝到热烈处,纷纷要求王琳来一杯。我坐在她旁边,看她有些为难但是又不想扫大家兴的表情,将她手中的酒杯抢了过来,在大伙儿的起哄中声中,说:来!兄弟们!王琳的酒我替她喝了。

  记得那是我来项目部第一次喝吐,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直到如今想起来依旧让人觉得难受。

  可是当时王琳看着我既担心又感激的表情,一下子就让我的肾上腺素直线飙升。为了佳人,醉上一场又如何?

  那天晚上,在灯火孤寂的街头,我们几个人肩并着肩,四周空旷无人。大笑着,大闹着,唱着beyond的《海阔天空》,一遍又一遍。村里的鸡鸣狗吠声一声声一阵阵,蛙叫虫鸣将整个夏日的夜晚衬托得格外平和。

  小吴含蓄寡言,只是在一旁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我;周鹏醉眼迷离,脸色绯红,嘴里嚷嚷着继续喝,兄弟们继续喝;许老总一旁起哄,一边开着没营养的玩笑;十三哭着喊着,老子要脱单,老子不想干了;而王琳依旧走在我的左手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我头晕目眩的当口,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在月色下,那一刻的王琳像是披上了月色的女神,肤色剔透,眼中异常明亮,满眼的担心和后悔一览无余。

  我心头一热,像是有暖流在那一瞬间流经全身一般。

  一直以来,我对感情十分木讷。心生向往却又始终徘徊不敢向前,生怕挑明了一层关系,就连做好朋友的机会都丧失殆尽。

  我明显地感觉到,其实王琳并不反感我,甚至对我还有一丝好感。但是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是不是在我说出“做我女朋友吧”的那一刻就真的会义无反顾地投向我的怀抱。

  我自私,我懦弱,我甚至缺乏担当。

  所以我不敢在她面前吐露哪怕一点心声,不敢在她面前表露一点心意。我生怕一旦说出来,这所有隐喻浅显但是美好的无以复加的感情会被夜晚的风吹散得支离破碎。

  4。

  建瓯的秋天短暂得稍纵即逝。

  就好像一段刚刚萌芽还未来得及袒露的心声,在渐长日益膨胀未说口的时候,就被无情的世事扼杀在摇篮里。

  11月底的时候,王洋失恋。

  大学开始到如今五年的感情,还是敌不住四散漂泊带来的不安全感,在异地一年半不到的时候,就宣布分道扬镳。

  王洋那天晚上哭得像个小孩。

  女生十分沉着冷静地在电话那头跟他说,王洋,我们分手吧!我父母给我准备了一门亲事,我接触过了,男生不错,工作安稳,最主要的是跟我在同一个城市。王洋,我真的不愿意跟你走下去了,我们不仅异地,我还要担负你的四散漂泊,居无定所。或许你今日还在福建,明天就去了贵州,后天又去了西藏。这样的生活,我真的接受不了。

  你不要找我了,我们今年年底准备结婚,但是不管怎样,都祝你幸福!

  王洋没有纠缠,在女生挂断电话的那一刹那,那个号码就从他的手机里永久地删除了。

  他说,其实自己根本不怪她,这样的感情原本脆弱。自己更不可能那么自私地去要求对方因为自己工作的原因而牺牲掉自己的爱情,牺牲掉自己的家庭,同时也牺牲掉自己的幸福。

  感情这种东西,一见钟情容易,难的是来日方长。

  那天晚上,我们依旧聚在小镇的烧烤摊,喝酒吃肉,唱歌嘶吼。有的人哭,有的人笑,还有的人在一旁悄悄地掉泪。

  但是我始终都没想到,我跟王琳的晦涩缘分,在那天晚上就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酒过三巡,众人皆醉。

  举起酒杯,皆为兄弟。

  十三坐在外面跟王琳对面,几杯猫尿下肚,整个人都开始亢奋起来。

  在众人诧异地眼光中,他“唰”地站起来,对着王琳说,王琳,我想有些话我应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今儿看到王洋失恋,我就越发觉得感情这个东西,一时不说,怕就一辈子错过了。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女朋友么?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旁边的人起着哄,我却只看到一张张嘴开开合合,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回过头看王琳,她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王琳开口之前,所有人很自觉地安静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她。

  王琳的脸有点红,说话也开始变得结巴,她说,不好意思啊,十三,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我也没想那么早谈恋爱,真的很不好意思。

  十三有些失落,但是也并不尴尬,他说,没关系,我只是说出自己的心声,接不接受都没关系的。只是希望以后我们依旧能做好朋友好兄弟,恺爷你说是不是?

  我猛灌一杯酒,连声说,是,是,是。

  那晚之后,我和十三还有王琳之间的关系就开始变得些许微妙起来。我好像有意无意地刻意去回避他们,尽管我自己本身不想这么做,但是那种微妙的情绪却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控制着自身的行为。

  有一晚,我依旧坐在桥边,十三走了过来。

  跟第一次一样,递给我一支软红狼,给我点上,然后在我身旁坐下。

  他猛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出来,然后说,其实恺爷,我早就知道,你喜欢王琳,她对你也有意思。原本我也一直压抑着自己,想算了吧,世界上姑娘那么多,何必这么狗血地跟自己兄弟抢一个女人,但是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酒壮怂人胆也好,横刀夺爱也罢,还是一股脑儿地说出来了。

  我连忙解释,没有没有,你尽瞎猜。

  十三说,其实即便这样,你也不用刻意去躲避什么,因为本身感情就是这样,你情我愿的。如果真的有感情,那就好好在一起,别彼此耗着对方,两方受累。当然,既然说出来了,我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要你退一分,我就会努力向前靠近一分。

  我看着指尖的烟火,在夜色中亮成了一个绚丽的色彩。我说,你加油,一定会成功的。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圣人,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君子成人之美的戏码。我只是觉得,处在这样的一种关系中,让我莫名地难受,更何况,我是真的还没有学好怎么去好好经营一段感情。面对的时候,我会兴奋,但是更多的是害怕和迷茫。

  第二天,我申请调去其他项目帮忙。

  5。

  一个月后,我再次回到建瓯。

  当晚,一众小伙伴为我接风洗尘,还是那家烧烤摊。

  不同的是,我走之前,还是秋高气爽,秋风习习;而如今,已经寒风凛冽,我裹着大衣,跟他们嘻嘻哈哈地走进了店家准备好的帐篷。

  王琳依旧没变,光彩照人,只是她再也没有出现在我左手边的位置上,而是坐在了十三的旁边。十三满面春光,笑得纯真酣畅。

  我举杯,说,谢谢兄弟们的招待,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苦,真他妈苦。

  原来我走的这一个月,他们所喝的酒都换了一个牌子,难怪让我那么地不适应。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出了眼泪。

  王琳站起来,急忙想要给我拿纸巾,但是想到了什么,又坐了下去。郭冰冰坐在一旁,急忙将纸巾盒递给我,小叶子在他身边笑哈哈地说,何总出去了一个月,回来时酒量都变差了。

  靠,说得小爷什么时候酒量好过一样。

  小吴说,来来,何总,敬你一杯!

  我说,好好,谢谢吴总。

  邹梨说,来来,何总,我们喝一个!

  我说,好好,干了!

  许老总说,何总,还有我还有我!

  我说,来来来!

  周鹏说,何总,别忘了我!

  我说,妈蛋,怎么会忘了鹏总,干了干了!

  郭冰冰对小叶子说,我们也敬何总一杯!

  我说,哪儿敢,还是我敬你们小两口,来来,干了干了!

  十三说,恺爷,我们喝一个!

  我说,老子最该的就是跟你喝一个,不不不,喝三个!对,就三个!

  干了干了!

  干了!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对面的王琳,眼中水光流动,嘴唇紧抿,那张漂亮的脸像是在下一秒就要垮下来一样。

  是心疼么?

  还是生气?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都会让我好受很多。

  在我端起酒杯转向她的时候,我说,来来,王大美女,我也敬你一杯!

  此时的王琳猛地站了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帅气得一塌糊涂。就在她放下酒杯,我正要发表酒后陈词的时候,她大声地对我说,何德恺,你够了!

  够你妹啊够!老子还没喝多呢!

  6。

  半年之后,十三依旧没能和王琳确定关系,只是感觉彼此已经到了那个火候,只是差了一剂催化剂。

  而我,在母后的多番催促和质问之下,终于妥协,答应回家相亲。

  对方是我们县城的一个姑娘,虽然长相不及王琳甜美,身材倒也错落有致,配我这等屌丝也算是绰绰有余。

  回项目之后,两个人便开始了一场不咸不淡的恋爱。

  姑娘一看就是情场高手,而我在他面前,只是个羽翼未丰的雏鸟。

  一个月后,姑娘来项目看我。

  傍晚的时候,我在加班,姑娘陪在一旁玩游戏。

  而这时候,王琳走了进来,她说:恺哥,十三又向我表白了,我要不要答应他。彼时,我记得她虽然像是征询我的意见,但是眼睛却是看着坐在一旁玩游戏的姑娘。

  我抬起头,说,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王琳没有说话,噙着满眼泪水缓缓地走出门去。那一刻,我抬头,看到王琳逆光单薄的背影,难受得一塌糊涂。

  姑娘问,那女孩是谁呀?

  我说,前任!

  她说,哦,难怪感觉对你情深难断的样子。

  那一晚,我和姑娘去县城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我们赤裸相对时,姑娘说,我还是第一次,你温柔一点。

  我说,刚好我也是,你多担待!

  我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缠绵了多少次,但是我依稀记得,暗夜中,姑娘的喘息声,像极了王琳的声音。

  三个月后,姑娘打电话说,父母催促结婚,所以我们应该先在县城买一套房。

  我说,都听你的。

  记得彼时,县城房价不贵,最好的楼盘,也才两千一平。我拿出八万,打给她说,我所有的积蓄就这么多,应该够付个首付。

  她说,没问题。

  我一直相信,感情从来都是刚刚好。刚刚好遇见,刚刚好你我准备充分,刚刚好你是我想要的那种人,刚刚好我想爱一个人,刚刚好我想跟你生一堆小宝宝。

  但是我从未想到,很多时候,感情也会是一场交易,一场欺骗,一场博弈。

  一个月之后,姑娘打电话跟我说分手,她说,她受不了我四处漂泊,受不了我心中还牵念一人,受不了我沉默寡言,受不了我寡淡疏离。她受不了我的种种,但是却只字不提那八万块。

  她不提,我也不说。想给的人早就给了,不想给的人撕逼也是一场无休止的争执,徒增烦忧。

  7。

  而此时的十三和王琳,依旧陷入一场无休止的拉锯战当中。

  一个进,一个退。

  一个攻,一个守。

  十三几乎耗尽了全身的气力,改掉了打牌抽烟,说脏话,泡小姐的一系列坏习惯,极尽能事的想要得到女生的青睐。

  而王琳,依旧高傲但是不偏不倚地站在他的身边。

  我分手之后,时常跟他们在一起聊天。偶尔劝王琳说,人这一生,能遇见一个对自己掏心掏肺的人已然纯属狗屎运,有些时候,向命运低头或许并非妥协,而是选择了更加妥善的一条路。

  王琳笑笑,笑得春光旖旎,我还是会一不小心就席卷而进,她说,恺哥,你难道不知道么?感情就是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好比你跟那个姑娘,就好比十三和我,就好比我和你。

  就好比你和我。

  我一时哑言,竟不知如何应对。

  但是直到最后,王琳和十三还是终于走到了一块,像是隔了千山万水,最终跋山涉水而来,修成正果。

  那天是我生日,大家撸串之后去县城的KTV帮我庆祝。

  却不料王琳在上洗手间的时候,被一个当地的混混缠上,一直纠缠着要王琳进去陪他们喝酒。

  我跟十三听后,从包厢里提着酒瓶就冲了出去,我一把推开那个男人,拿酒瓶指着让他不要乱来。

  那个男人仗着是本地人,而且当晚我们加上王琳一共也才五个人,而对方光汉子就有十来个,看着我方势微,男子更是嚣张跋扈,冲过来就想动手。

  那时候我不知道十三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一记酒瓶就摔在了对方头上,当时就头破血流,尖叫声四起。刚刚还十分嚣张的男人,此刻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对方被十三的举动一时吓懵,竟然傻站着不动手。我一把拉起身边的王琳就往外面跑,边跑边打电话求援。大概跑了三四条街的时候,我放开王琳的手,看到姑娘满脸通红的看着我,可是却发现没了十三的踪影。

  等我们的人到来之后,对方已经基本上散了。我们在另一条街上找到了十三,他躺在墙边,满脸血痕,鼻孔里还有血在不断地汩汩冒出。

  后面才知道,十三为了掩护我跟王琳逃脱,一边跑一边和追上来的人厮打。直到我们的人到来,对方看我们人多,才逐渐跑散。

  那一次,十三在医院躺了近一个月,头上缝了八针,肋骨断掉两根,脸上更是被打成了猪头。在医院看到肿成猪头的十三,我们几个人抱在一起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那段时间,王琳基本上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十三,这小子心情大好,病也好得奇快。出院之后,两个人就顺理成章地出双入对,羡煞旁人。

  我记得王洋问过我说,何总,看到他们恩爱的样子,你不会难过么?

  我说,难过啊,但是更多的是开心。

  王琳跟我说过,她说,我一直想象着有一天,你牵着我的手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场景。但是我却没想到,当你第一次牵我手的时候,竟然是两个人在忘乎所以地逃命。看来真的是命运使然,较不得真。

  其实我也一直想象着这么一天,如果我牵着她的手,走在日落西山的乡村小道上,走在荒无人烟的山野丛林中,走在荒凉冷漠的小镇街道上,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但是直到今天,我依旧记不起牵她时掌心的温度和温柔的触感。

  8。

  不久之后,我就调离建瓯,回到了厦门。那座小城,那个宁静的小镇,小镇上那个偏僻的小山村就再也回不去了。

  村里的那群人,很多陆陆续续地在项目完工之后也逐渐走掉,可能今生也再无机会相见。

  刚到厦门不久,十三给我打电话,说,恺爷,她走了。

  我说,那就下个项目再见。

  十三说,她是辞职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说,只要感情在,终究会相聚的。

  十三说,我们在你走后不久就分手了。

  我说,哦。

  他说,她的心里可能自始至终都只有你吧。

  我说,扯淡!

  离开那座小城已经过去两年有余,但是那里发生的事情却一直鲜活在我脑海当中,鲜活在我的生命里。那些喝起酒来豪迈又干脆的兄弟们,那些说话大声满口脏话的兄弟们,那些皮肤黝黑为人仗义的兄弟们,还有那个美好得像是一场美梦中的女神的姑娘,一直都在我心里最澎湃的位置嬉闹欢笑着。

  我想起,我调走的那天。王琳出来送我,她说,恺哥,一路平安!我笑着过去拥抱她,脖子里被温热的液体灼得生疼。

  我转身,抬手擦了擦眼眶,上车,小山村的景色在车窗外飞速地倒退,那个人影在后视镜里逐渐模糊直到消失不见。

  在车上的时候,我的手机“叮咚”一声,我打开来,是王琳发来的消息,她说:恺哥,这两年来,我们历经种种。先是相识,之后逐渐靠近,再到你冷漠抽离。其实我一直都很明白,自己喜欢的是你,而你,也是喜欢我的吧!但是尽管如此,不管我如何努力,始终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你。我自知艰难,便先行离开了,你要好生保重,山高水远,可能此生都难以相见。如若一天,我遇到一人,带着你的气息,我想,我还是会奋不顾身一次。也希望你,时隔经年,想起我来,心中还有一丝涟漪。

  我关上手机,一仰头,再次进入深深的睡梦中。还是那座小城,那个小镇,镇上的那个小山村,以及山村里一群喧嚣跋扈的人,还有那个清丽脱俗的你。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感情,从不怕千山万水的阻隔,也不惧岁月荒芜的侵蚀。只因为是你,那么跨越千山,走遍沙洲,迈过长河,依旧会千里相迎。

  只是那个假装安睡的你,梦中醒来,已是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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