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时此刻 我不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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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03月13日09:19 江淮晨报
说出来相当的难为情。
去年圣诞节的晚上,我跟其他6个女朋友一道在“东海堂”吃“圣诞大餐”,席间,我们玩了个把戏,就是发给每个人手里一张纸,你必须诚恳地、老实地、真切地写下你新年里最想要的东西。
于是,我们都将胳膊围拢来,有点像读书时代怕同桌的人偷看考卷一样,心怀鬼胎地写好后,将纸片叠起,扔进了一个篓子里。
因为是无记名的,所以,大家将眼光投向篓子的时候,还是轻松的,玩笑的,有点玩世不恭的。
最后,谜底开始揭晓——天哪!一张纸接着一张纸读答案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地捂住了嘴巴……7张纸条中,居然有6个人写了要“钱”,只有一个人写“感情”。
互相一阵子目光搜索后,便爆发出由衷的笑声!
我们都写了那个字:钱;唯一一个写要“感情”的人,恰恰是婚姻美满、在旁人看来什么都不缺的女子。
玩笑过后,我还是忍不住地回头四望,我们已经变得越来越现实了,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说,要钱!至于感情?只有闲来无事的人,才拿它当摆设,当招牌,当寂寞时候的热水袋……
曾经的我……呵呵……我恨这个“曾经”!
那个阶段的我,特别地鄙视金钱,甚至我的合约、合同,我都会因为与钱相关而拒绝去谈,一副大义凛然、视“金钱为粪土”的气概,我觉得我的世界里,应该是纯美的、高尚的、脱俗的……我喜欢做的事情,居然是谈感情,天知道我哪来这样大的热情,去电台当“东方有约”主持人,为情感中苦苦困惑的人寻求心灵的解药……我不厌其烦地到大学和中学里讲述人生哲理,告诫“新生代”,纯美的感情是多么地珍贵……
1999年7月,我刚刚来上海,在这个现实到10句话里必有6句是谈金钱的地方,第一次打晕我的居然是一叠又一叠的账单!
不菲的房租、看了吓一跳的电话单、如约而至的水电煤费、孩子的家教费、一打打的出租车票,还有机票、上网费、DVD租金、牛奶费、健身房的清单、洗衣费、保姆工资,这还不包括与狐朋狗友吃饭时豪爽买单留下的发票,买化妆品和时装的收据,等等。
这是很现实的一部分,这部分我以前在安徽是缺课的,怎么?在安徽也同样是生活,一到了上海费用怎么就呼啦啦地直线上涨了?
那时候,教我上这新课的是一位我尊重的老师。我叫她老师是因为她比我年长,还有在我事业过程中,曾经帮助过我。她说,你来上海了,我请你吃顿饭吧!
我们约了在“避风堂”,我想是她请客,自然由她点菜,果然,她点了几份不贵而实惠的东西,不夸张,也不会浪费,看得出做人的分寸。轮到买单时,她付了她的那份,然后对我说,我们AA制。我一愣!幸好那天带了钱去!回来的时候,我始终不解,说好了她请客的,怎么到头来却是AA制?
毕竟她是老江湖,看得出我挂在脸上的不悦,晚上打来电话,道:没有白吃的饭呀,在上海,记得,桥归桥,路归路的比较好,不欠人情,又没有负担,一个人能够支付她吃饭的费用与你一道聊天,已经是面子了,她也在赔时间啊,在上海,时间是最值钱的,明白吗?唉,你当兵时间当长了,在安徽又呆了久了……
不枉为我叫她“老师”!
但我还是执着地、有点挣扎地去维护我要的那部分感情,在我看来,感情是千金难买的,钱,却是可以赚到的,因而,对朋友,对过去,特别对自己在安徽的那部分心灵回忆,我总是紧紧护拥在怀里,不愿让太多的尘埃沾了它……毕竟,我们还需要一个高尚的理由,让自己觉得活着有意思——尽管这往往是文人的那点“酸”,而且还是“穷酸”。
说高尚之类的话,毕竟有点底气不足,可一个问题实实在在地摆在你面前,问你到底要什么时,你还是会觉得“有钱的实在”比“有情的虚无”更来得踏实点,说白了,一份感情,的确给人以知冷知暖的关爱;但一份金钱,更会给人过日子的从容,情可护心,钱则护身……问问你,你要什么?
2月的情人节里,我惨到连一根草都没有收到……可是,却有一叠丰裕的稿费如期而至,去邮局取回来的路上,初春的阳光照得人懒懒的,突然想起来……多年以前,有人送花上门,那时候,没有什么钱,可将花捧在怀里时,却感觉自己是最最富有的。
此时此刻,不谈感情。(王丽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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