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莫莫

　　女人的微笑是致命的。

　　一次带家属的朋友聚会,酒过三巡之后成了例行公事地男人诉苦会。老婆们自然都陪着笑地坐在一边，在公开的场合男人是需要女人给面子的，哪怕回家要跪搓衣板。说着说着说过了头，我开始说起老婆的初恋故事来了。口口声声说我的恋爱是种不平等的交换，我将初恋和初吻付给了她，而她不是。老婆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嘴角带着笑。那天喝了不少酒，回家倒头就睡，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老婆的笑了。

　　大概有些日子我总觉得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但问到她她只说没什么。直到两个人的一次很正式的谈话中，老婆才说出了哪天的委屈。我不知道全天下的女人是否在意那个话题，反正我老婆在意了，她觉得我触碰了她的一些不愿提及的隐私。这是她的面子问题。

　　她说的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只是浮现着老婆微笑地看着我的镜头，心中有着感动。在我伤害她的时间里，她沉默，保持笑容，并给足我面子。

　　根据科学的考证，人类的微笑依靠的是面部的主颧肌，这是和其它灵长类动物作鬼脸的标志性区别。同时研究还表明，微笑的人比不笑的人更愉快、更友善、更有吸引力，能力更强，也更诚实，虽然在法庭上的法官们判定微笑的人和不笑的人有罪的可能性是相同的，但微笑的人通常都会得到从轻发落，这种现象被称为“微笑宽大效应”。从这里推论开来，罪犯在面对微笑的法官时，得到宽大的机会要比面对严肃的法官多得多。我的老婆用微笑表示了她的宽大。

　　后来，我开始注意观察女性的微笑，尤其是她们在和她们所爱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

　　我发现很多时候，男人们在老婆在场的时候通常都会玩笑式地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婚姻受害者”的形象，数落着自己老婆的万般不是。而老婆们是不讨厌这种公开的装扮的。同时，我的朋友的老婆们都能在上述的场合给男人们一定的权力去这样说。从某些角度说，这表现的是男人虚伪的大男子主义的一面，从另一种角度说，这其实是男人习惯于以女人的包容为荣。那种时候，女人们通常都是微笑的，像拉斐尔的圣母像的那种笑，带着不置可否的纵容。

　　那种场合，如果有女人在拿他的老公开玩笑的话，气氛就会有些紧张的。男人很容易感觉脸上挂不住，最轻的也会沉着脸顶女人们几句。即使是笑，再有涵养的男人们的笑通常也不会很自然。

　　这种现象不得不归结于传统的作祟。西方的一位古代学者在告诫妇女们如何赢得男人的欢心时说:“不要把你的嘴张得太大，就像一头叫唤的公牛。只需微露皓齿，甜甜地微笑。”据说从生物学的考证，灵长类的动物在交配时都会作出类似人类微笑的表情，只是他们缺少前述的那种面部肌肉运动罢了。男人们会被女人的微笑吸引，得到的内在心理暗示就是：她能宽容我，能给我面子。

　　而男人们又是怎样回报女人们所给的宽容呢？同时两性间的不平等意味的到底是男人需要女人的多些呢，还是女人需要男人多些呢？就我的研究结论来说，男人的面子需要女人给。

　　对有着很大男子主义兴趣的我来说，真的不愿承认这一点。但女人们真的很可敬，一方面要给男人留点面子，一方面还要在男人的面子社会里露脸，多难的走到了今天。记得跟老婆谈恋爱的时候，曾经和她约法一章，就是希望在公开的场合，她不要反驳我的讲话。如今想来，这也是一种不平等条约吧。

　　一想到这一点，就不寒而栗。我们的面子就握在女人的手里，我们这么在意她们的微笑。像个罪犯一样，生怕法官的微笑变成了冷笑，死刑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