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婚时,单位住房十分紧张,我就和妻子住进一个一直闲置着的仓库里,门牌上赫然写着“库房重地,闲人免进。”
平日并不被人注意的小库房,经朋友们七手八脚一番修饰打扮,倒也别有一番雅致。只是那“闲人免进”的字样使妻子感到很不舒服,极力说服我将那字迹抹掉。我笑了笑说:“还是留着它吧!朋友们来了,看着它也挺幽默的。”
当然,朋友们并不因为有了那个字样就少了来往。反而变本加厉越来次数越多。朋友们大都单身,来我家差不多都是为了“混”饭吃。有一次在送走了几个朋友之后,妻子似乎刚刚回过神来,问我:“哎,你那些狐朋狗友怎么每次一来肚子就饿?”我笑了笑说:“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她不能容忍我的,是下棋。我喜欢和朋友对弈,虽棋艺不高,但百输不厌。有时候妻子叫吃饭,答曰:“最后一盘。”叫了3遍,还是那句老话:“最后一盘。”妻子瞪我一眼,双方各抓两子扬长而去。我赶紧起身招呼朋友:“来来来,先吃饭,吃过了再战!”
有一段时间,我曾试图拉妻子下水,于是便信心十足地开始教她下棋。但教了两天,我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顿悟古人那句:“好男不跟女斗”的名言。下了不到三回,她赖棋、偷子不说,还动不动使出杀手锏:“我不跟你玩了!”令我自甘服输。
对于妻子的任性,我几乎无能为力,而且总是以失败告终。例如说做饭,妻子会说:“老公,我一个人做饭挺寂寞的,还是两个人来吧,边说边干,不知不觉饭就好了。”瞧,她说得多轻松,就像谈恋爱时两个人一块压马路一样。过一会她又会说:“老公,还是你炒菜吧,你的红烧豆腐真好吃!”于是我只得更卖力地去为她做“红烧豆腐”。
最让我受尽“折磨”的,是星期天陪妻子逛时装商店。当然,妻子并不是一个购物狂,更多的时候,她也只能是看看那些名牌,问问价格,伸伸舌头而已。
有一次妻子要买一条裙子,可就是下不了决心。买名牌吧,那价格让人想砸了这家商店;买便宜的吧,又觉得太对不起自己。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委屈委屈自己。我想了想便说:“那剩余的钱我用来买盒牛角象棋,再买几本书好了!”妻子一听,不认识似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指着我“啊哈”了一声,遂明白了我的心意,转身跑进商场,买了那条名牌裙子。一边跑一边像我挥舞。瞧那模样,竟像热恋中的少女。
望着妻雀跃的背影,我想,并非所有的浪漫都出自于作家妙笔生花之手,假如仔细留心自己的日子,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浪漫,即使是我和妻子的平常岁月。(黄宁斌)《当代生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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