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一年的时候,母亲在整理我未带走的报刊时,无意发现一本精美的笔记本,出于好奇,她翻开来看,竟是我的日记。那本日记记录了我的初恋、我的泪水和心底最深处的伤痛。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那些内容,总之母亲打电话给我时,已把它包好又重新放回了抽屉深处的隐秘角落,她说是烧掉还是继续留着由你自己决定,不过不要把那些过去的阴影再带到婚姻中去了。我握着听筒,心里忽然有一种难言的悲伤,我说:“妈妈,我不想烧掉它,因为毕竟它是我生命中的一段记忆,无论我烧掉不烧掉,它都曾经真真实实地发生过,不可能从我的记忆中抹去,因此我想留着它,留着它并不是我还爱着那个人,而是我想把那个没有丢失的自我连同那段心情留下来。”母亲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提日记的事,仿佛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但是我们知道它确实发生过。
也许在母亲的心里,婚姻应该是亲密无间,没有秘密的,就像她和父亲婚前在各自情感上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相互交代了一样,她希望我也如她。可是我却并不认同,我不希望像父亲母亲那样,为了彼此表白对爱情的忠诚,一个人当着另一个人的面毁掉曾经喜欢过自己的人送给自己的定情照片,望着照片在火中烧为灰烬,好像那段记忆也随之灰飞烟灭了,从此了无痕迹。那幕照片在火中烧为灰烬的镜头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小的时候不明白,以为爱情如纪念品,是一个毁了便不会再出现的物品,长大后才知道,许多在心里留下记忆的东西是无法毁灭的,除非人失去记忆。所以,我决定留下那些日记,不告诉老公,我认为一个成熟女人是应该有自己独立空间的,这个空间不应因为婚姻而失去。
认识的许多女人因为结婚,而把自己的幸福全寄托在丈夫身上,以丈夫为重心生活着,完全失去了自我。我觉得这种女人是悲哀的,一旦失去了丈夫这个赖以生存的支柱,心灵的天空便会坍塌下来。心理专家说:“女人首先应该是一棵大树,有自己可以自由呼吸的空气、阳光和独立生存的根须及泥土,让男人在这棵大树上构筑爱巢,自由飞翔和栖息;其次不应该是一个鸟笼,把男人囚禁在自己的婚姻中,与世隔绝,也不应该做一个被男人提来提去的鸟笼,控制爱情的最终结果便是失去爱情。”
我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本日记的出现而改变,在我独立空间之外的婚姻依旧如昨,平平淡淡中蕴涵着一种甜蜜。(文/孙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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