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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网络就象鱼离开水一样--上岸的鱼
http://living.sina.com.cn 2001年07月26日10:32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微笑的鱼7673

  有些人无法离开网络就象鱼无法离开水一样。

  (一)

  夏天烧着了似的来,我请了两个月的长假回家休息。我足不出户的在家闷着。

  可能是第五天的下午,我趴在沙发上看那几条热带鱼快乐地游泳,我最喜欢那两条清道夫,它们总是趴在鱼缸底勤勤恳恳的打扫卫生,这两天好象胃口不好,导致鱼缸里的水有些混浊。

  我正想我要当鱼怎么也得当条发财鱼,让人供着我,随我怎么吃和划水玩时,电话响了,我懒得接,铃声不厌其烦,我无奈的拿起话筒,是魏言,他邀请吃饭,我想了想同意了,反正有日子没吃顿好的了,管他是不是鸿门宴。

  魏言原来和我都在这个香港公司的驻京代表处,后来网络火了,他也弃暗投明,成了某网络公司虚拟社区部的经理,我不懂他们网上人的叫法,只知道他选了几个美女下属。

  用他的话说就是受够了香港人的腻歪,不愿再在痛苦的现实当中活着了,但他每次和我们玩牌输钱时依旧会非常现实的痛苦,一点都不象在网上输几千分也只是骂骂其他三家的娘。

  饭局一般都在金融街老杜的馆子里,老杜虽然天南地北的换厨师比换女朋友还勤,我去他那更大的兴趣在他的小领班身上,脸倒是混熟了,但饭后跑不掉的牌局却也输了我不少银子。

  到店里时,小领班迷死人的笑着过来打招呼,“李哥,有日子没来了。”我看着她来精神,“呵呵,小丽,想死哥哥我了。”她啐我,转头招呼别的客人。我略为扫兴,小女孩不懂得珍惜,哪天哥哥发财了,你再投怀送抱可就晚了。

  进包厢时,我还满脸的替小丽遗憾以至于脸上的表情让第一次见的肖允觉得我很忧郁,有时男人拌拌忧郁,显得很有故事的样子会很吸引人的。

  我有个朋友打小就明白这一点,从小就从古至今、天上地下地读诗,忧郁得让人就只剩疼了,每次我在太阳底下狂踢球时,他肯定在大树下背诗给女孩听,毛虫蛰背终不悔。后来,有网了,他老底子没丢,开始当写手,什么可怜写什么,倒也大有妹妹拥趸留着泪满世界找他。

  魏言有点飘的介绍肖允,他们公司某个站点的版主。我忧郁的表情在那一刻一不小心变成了一种后悔,居然魏言那有这么漂亮的女孩,我怎么就没赶趟做个IT人士呢。

  肖姑娘很健谈,样子又落落大方,我迟迟疑疑地把忧郁的样子一点点散去,开始有点反常的开侃。那天的饭局倒没给我留下太多的印象,只是记住了肖允在网上的名字:百合。

  (二)

  我给朋友打电话,要求他用最短的时间给我提一台上网速度快的笔记本电脑。一部分玩电脑的人都有种通病,这小子也不例外,当他提了台银色的NEC来就开始大谈所谓的配置,电脑平时对我来说只是办公室打字的工具,我哪懂他的什么内置网卡、什么56K V90的解调器。

  他给我装程序时,我冒着酷暑,跑了两家才终于搞清邮政和电信的业务范围,办了个163的包月。这世界变化快。

  我开始上网,我去找肖允的站点,那是个任谁都可以往上贴文章的论坛,充斥了各种酸男辣女的文章。我也开始写东西,不分昼夜的写,

  我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起了个郁离子的网名,开始贴一些自以为不错的东西,也给一些文章留言,胡说一气,他们似乎管这叫灌水,一大帮子人毫不心疼电话费的在这打情骂俏,倒也热闹的很。

  我执著地在百合斑竹的每一篇文章后面去发表评论,甚至她给别人的回复我也一个不漏地跟两句话。

  我给百合的回复过于亲呢时会挨一些小子的板砖,在看见他们的痛斥后,我一般都不予应战。我明白失道寡助。

  我也学着他们在网上的各种称呼和各种表情,但我只记住了笑的符号。

  (三)

  由于没时间观念,我经常早上醒得很早,便去看我的文章和回复有没人搭理,有时我觉得有点象去菜地里看自己种的菜。

  除了百合由于我跟得太紧会理我一下,我的文章没什么人留言,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复更没人理。

  百合昨晚新贴了篇文章,打开来看,也没太多感觉,我想了半天,写了个回复。然后,意兴阑珊地给小鱼们喂了点食,这些日子,忙着上网,也没怎么看它们,它们倒也不生气,看见鱼食很开心地抢着吃。

  我忽然觉得,网上的人就象这些鱼,在喜欢的鱼缸里游来游去,在这特定的环境下呼吸、生活、表达情感。

  我坐回电脑前时,发现屏幕左下角有“消息NEW”在闪烁,这倒是我第一次接到,我点开它,居然是百合,很简单的一句话“你现在在吗?”

  我给她回消息,她向我要我的QQ,我呆了半天,问她:QQ是什么?

  (四)

  魏言每次想我的钱了就会请我去老杜那吃饭,有时饭后的牌局我大获全胜时,我会笑他是胃发言、饭局发言、就是牌局不发言。

  他的饭局,我最近是每召必至,却再没见过肖允,那次我终于忍不住,装做很随意又忘了她名字的样子问:“你上次带来的那个叫肖什么的小女孩呢?”

  “干吗?”发炎的魏瞟了我一眼,我讨厌他这种眼神,“没什么,就问问。”

  “挺好啊,我下次带她来吃饭,她还说你挺逗,问你干吗的,我告她你是个混手。”

  我开始等魏先生的饭局,老魏好象真的是胃发炎了,总不开吃,我有点坐立不安。

  (五)

  我越来越喜欢这个被叫做QQ的玩意,每次看见百合小女孩的头像在小窗口发亮时,我就会快乐的有点紧张地向她问好,好象小时侯看见停在草尖的蜻蜓一样,害怕它会飞走。

  我们天南海北的聊天,我们谈对方的帖子和发帖时的心情,我们挂在QQ上的时候,会到她的站点去看东西,我给她的留言,她的回复总是写得很好,总会让我的灵感从尘封的记忆里浮上来。

  有时,她不在,我会给她留言,她一定会回复,在我再上网的时候,看见QQ里我这唯一的好友在闪动,那一份简单的快乐又如同回到了年少。

  我给她写文章,我有时会有短暂的怀疑,我是否是爱上了百合,而不是肖允,我会迅速的否定掉自己的想法,我坚信只有真情流露的文字才会如此的打动人。

  (六)

  天快亮的时候,我再次点了论坛的刷新,还是那几篇东西,QQ里的她也一直是让人无法忍受的灰暗,应该是第三天了,我在论坛里找不到她一个字,QQ里也始终没有那可爱的嘀嘀声,我不断地在QQ里对她发送消息,她却一直黑着脸对我不予理睬。

  我长久地坐在电脑前发呆,我不知自己是对网络的无能为力还是对肖允无法遏止的想念而使自己烦躁不安。

  (七)

  老杜几乎把所有的朋友都约来了,这一大班垃圾们在不停地询问老杜是否是为申奥成功而请我们这些有功之臣时也不忘对每一个偶而走过的小服务员开着玩笑,店堂里显得异常嘲杂。

  我坐在大家当中略显憔粹地敷衍一两个已婚美女的调侃,我第三次问老杜为什么没看见魏言时,老魏趾高气扬的走进来,大家起哄要罚他的酒,他呵呵乐着说:“哥几个都齐了,我宣布第一个喜讯。”他卖关子似的停住,然后提高嗓门,“北京申奥成功!”

  大家一起呸他,但还是有人鼓掌,显然是昨天在天安门前见过江主席的主。

  “第二个喜讯是:我要进城了!”

  大家看他,然后一起哄笑,“哈哈,那家的姑娘这么傻啊。”

  他不予理睬,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大碟红色的请贴,“下周六啊,还在老杜这,来捧个场。”

  我对边上的朋友笑着说:“我说没那么好的事吧,赶着收罚款单来了,谁家的孩子又被老魏给骗了,可怜啊可怜。”

  我打开递到我手里贴子,新娘那一栏写着:肖允。

  (八)

  我点开我每天去的论坛,开始删所有和百合有关的留言和文章,我不想留下一点东西,我宁愿自己从未来过这里。

  我把QQ里这唯一的好友删去,然后关上了空空的窗口,它再没有打开的必要了。

  (九)

  喜宴我没去,我一直躺在沙发上看我的小鱼们,它们从不离开水所以他们快乐,网上的很多人其实都象鱼无法离开水一样永远无法离开网络。

  (十)

  我提前结束了假期,开始上班。下班前接到老杜召集牌局的电话,我到时老魏和他的新娘已经到了,我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吃饭时,老魏聊到某网站的CEO要东山再起时,我插话:“小肖,你还在当你的斑竹吗?呵呵,前些日子,我上网去看了看,网上真的会有网恋吗?”

  百合看着我,“是的,我的论坛里就有。”我能看见她眼里飘过的那一份悲伤。我听到我胸口这些日子来一直仍隐隐作痛的伤口在这一刻无法阻挡地裂开。

  我保持着笑容,举起杯,“干杯,为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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