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天使悄然远离--薰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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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03月02日10:26 新浪生活
新浪网友:青蛇
正月的一天,我坐在中粮广场前面喝咖啡,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一个年轻男子走到我跟前,说:“小姐,我给你画张像吧。”
“好啊!”突然想到自己从来不曾拥有过一张画像,便想填补这个遗憾了。
微笑、颔首、依他的要求,轻轻转动身子……
画好了,他拿给我,这像我吗?眉毛和眼睛比我的稍微要浓重一些,但画中人的神情令我无法理解,没有负担、没有忧愁。
这完全不符合我现在的状态,我急着要找一份新工作。
但我还是抽出一百块给他:“谢谢你!”
“不用了,你这么漂亮,我这张是特地送给你的。”
他扬了扬眉毛,转身走了。这个年轻人还不错,不过,我不喜欢艺术家这种类型的男人,他们身上的落魄与我隐隐追求的精致生活不符合。
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被多少人爱过了,但我深爱过的人,在一个小时前,我刚跟他说“再见”。
我和小湖北刚谈上恋爱的时候,同学们和家长都不相信。他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绝对称不上英俊,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因为有什么事他请我的一个哥们儿吃饭,顺带着捎上我。
那时候我见识的还很少,见到的男孩子大多数是蓬蓬松松的头发,不怎么会打理,几件T恤换来换去。
男生总以为自己的外表无关紧要,其实女生也是一种视觉性动物,你想她们连挑一件小背心都那么磨磨蹭蹭,更何况是要挑一个人跟他耳鬓厮磨?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像个台湾男孩子,那种质感很好的暗绿色衬衫,同等色系的马甲,还有他的头发,用亮发喷雾喷过还是怎么回事,特别有光泽。
他第一次见到我的笑容也是那种成年人宽厚的笑容,就像百年润发的广告里,周润发与恋人劫后重逢时的释然一笑。
而且,比起校园里的男孩子来说,他更给我安全感。
我记得那时我还是大学里一个文学社的社长,为了拉赞助周旋于学校附近的眼镜店、酒楼。累得不得了,喜欢我的那些大学男生顶多请我喝喝咖啡解解乏。后来,一个朋友把他介绍给我了。
他一下子给我们社团赞助了五千元。
钱不是很多,但发行五千份的油印小报应该不成问题。
后来,和他的交往就渐渐多起来。去很好的茶楼喝茶,我喜欢喝那种甘甜清冽的茶,除去身上的火气。
跟他在一起,可以满足我这个近乎奢侈的要求,多贵的茶我都尝过。
我知道有的女同学是如何说我的,比如说“傍大款”。
但难道她们不向往那种被人像婴儿一样呵护的感觉吗?
起码,我不用计算去什么样的地方吃饭才不会超出我们两个人的生活费,或者,担心没有钱打“的”回家。
妈妈从一开始就不是特别支持我们。她理想中的女婿应该是那种端端正正的,比如说出身于书香门第或者是高干子弟。其实我家家境很一般,爸妈每个月工资合起来也就一两千块钱,但他们观念里面还是很守旧的。比如说他们认为经商、金钱,都不是很入流的。
他原来在武汉,现在来北京发展,开着几家精致的韩国服装连锁店。我也就轻易的成为系里最时尚的女生。
慢慢的,我发现,我那么依恋跟他在一起,最主要的是因为自由和安心。他常常对我说:“以后就乖乖的做我的老婆,想工作的话就出去找个轻松点儿的工作做,要不然就在家里呆着。我给你钱,开个香薰店。”他比较经典的一句话是“女孩子生下来就是要被欣赏的。”
现在我看见陈慧琳和金城武主演的《薰衣草》,不禁恍然若失,毕竟这是他曾经允诺过给我的生活。也许太唯美的幻想都不容于世.
那段没有后顾之忧的日子真是很舒服,我不必辛苦巴拉的辗转在公交车上,我不必计算着人民币买漂亮衣服,也不必为了奖学金去背枯燥无味的讲义。
从大三开始,我就很少在学校里出现了。还好,期末考之前,总有好心的男生来帮我。
但心情也渐渐改变,跟他出去,有时候会叫上很多朋友,去唱卡拉ok,去打桌球。
那种生活,一点都不像学校的生活那样一板一眼,相反,是混乱的,没有什么规则,也许,中午醒来,靠点水果沙拉垫垫肚子,晚上就去西餐吧品味华丽的生命。
认识的朋友越来越多,如什么公司的总监呀呀,什么会所的主任,也许因为我这个人性格比较开朗,跟谁都处得不错,有些经小湖北介绍过来的朋友,后来跟我联系的居然比他还多。
感官永远先于意识,有些事态我无法控制。
一次,和好多朋友一块打纸牌,忽然发现对面一个穿白毛衣的男孩拿眼神示意我,怎么回事?我愕然的低头看牌,没什么不对。
抬起头来,我发现那男孩的眼神似笑非笑,再回过头来,看见小湖北狠狠的盯我,我再低头,脸腾的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胸罩的带子已经掉下来,滑在胳膊上。
小湖北这天晚上偏要送我回学校。
“我不走!学校澡堂这会儿已经关门了。再说,白天买的那盘《角斗士〉不是还没看吗?”
“你老留在我这,也不在乎人家怎样看你的?”
他的语气变得这样严厉而且一本正经,我有点接受不了。
还是跟他回去了,不过,一路上都赌气没有说话。
送我到楼门口,他连句“你要小心”都没有多说,还是我忍不住:“小湖北!你到底怎么回事?好像很不情愿跟我在一起似的!”
他回头看我一眼,我看得出,那里面仍然有感情,但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种没有保留的、纵容到底的那种爱。(要命的是,看见他这种硬朗的样子,我心中突然涌起前所未有的爱意)。
他用带着责备的口吻说:“小航,将来我是要娶你做老婆的,而不是随便玩玩而已,有些小事情,你还是多注意一些。”
我舒了一口气。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我傻了:男人对情人和对老婆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而且,像他这种生意人,格外敏感。
看尽烟花之后,自然想洗净铅华。
可是我还年轻,我经历的事情和感情跌宕都太少,我雄心勃勃的要品尝繁华。
一天,和他逛街,手机突然响起:“谁?”
“小航,是我,今天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去‘热点’蹦的!”是谁?我想起来,是那天暗示我胸带滑落的年轻男孩!听小湖北说,他家境很好,而听到他的声音,我感觉他的教养很好。
小湖北在旁边,他听不见手机里的声音,但看到了我的表情:是那种跃跃欲试的喜悦和极力掩饰的若无其事掺杂在一起的表情。
他忽然伸出手,接过我的手机,“喂喂”了两声。
然后开始了那种道上兄弟般的寒暄。“你这小子我找你好久没找着,死哪去啦?干嘛,想去哪儿玩?蹦的,好啊好啊!”
他怎么不问:“怎么打电话打到我老婆手机上来了?”
就在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
先是我执意要穿店里刚进的一套紫色衣服,贴身的上装和及膝裙,一点也不暴露,但他说:“太魅惑了。我不让别的男人看。”
然后我一言不发,换回湖蓝色的镶着小花的连衣裙,但是我也没有去。
他冷着脸,一个人去了。
他当天晚上没有回来。
我再看见他的时候,他被那个男孩的爸爸押在厅里,看见我,老头子嘀咕了两声:“犯得着吗?”
那个羸弱的男孩在医院里,伤得不是很重,只有一些酒瓶的碎片嵌进脖子里。
虽然是对方先说了些不中听的话,究竟没有人证,而他打人时的动静却连门外的顾客都吸引过来。
中粮广场的阳光渐渐淡下去,我忽然有些疑惑的看看四周,我想:这究竟是不是我所熟悉的城市,那些衣着光鲜的女孩身上,是否发生过相同的故事?
原来以为自己多么卓尔不群,不是为衣食奔波的芸芸众生,像那个大眼睛美女陈慧琳,可以在芬芳四溢的教室安然度过一生。
可是因为一点点虚荣,爱的天使悄然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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