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不大的城市,提起它的名字,会直接想到春秋战国诸侯纷争的历史场面和几个成语故事。虽然在地图上它被冷落在一角,但在我的心底,却留下了一段抹不去的记忆。
那一年学校实习,经过几个小时颠簸,我和她第一次踏上这块土地,掩藏不住内心的激动,连蹦带跳竟没坐一站公共汽车就来到了学校。报完到,找到一家私人旅社,以每人3元的价钱订了两个床位,每个床一个单间,用三合板隔开,床上除了一张凉席和一条破旧的毛巾被之外,什么都没有,最大的方便是隔着墙能交谈。我们放下行李去吃午饭,每人一碗凉皮,共两元钱,却吃得非常香。从此我们一日两餐便用这东西填肚子,步行去学校,往返两次,我并未因此而感到艰苦,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她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一是想改变一下我平时的奢侈习惯,再就是借这个机会用省出的钱满足一个心愿。如今一切如愿以偿,仅半个月,我们省下了两百余元。
一个学期完毕,我们匆匆打上行李奔向车站,她一手拽着我一手擦着额头的汗问:“你说我们几点能到呢?”“我想,啊……”我在吊她的胃口,她有点迫不及待。突然从旁边跳过一中年妇女拦住我们的去路,“喂,你瞎眼了!”说着,手指着未及收敛笑容的她,我们惊呆了。“大街上是随便吐痰的地方吗?你看我刚买的布料。”说着手里托出一块蓝布,上面一块黑的脏物,我愤怒地说:“这能是人……”话没说完几个大汉把我推到一边,中年妇女仍缠住她不放,四面围了许多看热闹的观众,她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拼命想挣脱那几个人,想去给她解围,但无效。“你们究竟想怎样?”“赔!”不知谁喊了一声。我已经实在无法容忍让她受这样的侮辱……
人渐渐散去,孤零零地站着我们两个,她傻了似的捧着那块布,猛然抬手把那东西摔在地上,一把抱住我,眼泪从我肩头滚落到背上,“真不关我的事。”我不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我知道,我们走吧,车该开了。”她不动,我强拉住她的手:“没关系,我身上的钱还足够。”
汽车开进了山区,中午我们谁都没吃一口东西,没说一句话,3个小时的行程,前面一座大山,那是一年来我们梦想的地方,今天只觉得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我们站在它的面前像预示着什么。
山路幽静,一向胆小的她,跟在我身后没有一丝退却的意思,遥远的山顶伴随着落日,不知隐向何处,我们漫无目的地往上爬。在一块平坦的空地,我说休息一下,她向四周张望,开口说:“我们去那儿看看好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右上方是一面峭壁,隐隐有一座塔立在那里。路愈走愈平,呈现在眼前的是大小不同的山洞,我们选了一个居中而大的山洞走了进去,里面有一股浓烈的香火气味,黑黑的石壁上是大小不等的石佛,但都残缺不全,转了一圈从右侧出来,如水的月光直射进洞口,一尊高大的石佛巍然坐在眼前,她双手合十跪在那里,一片寂静。站在她背后我也默默合上双眼,像遁入了空灵的境界。不知何时,睁开眼,她已站在我的面前,泪眼盈盈。“走吧。”挽着我的手走出山洞。她说但愿此时化作永久,我愿与你在此厮守一生,如果我的父母是平常百姓,如果我不是一个独生子,如果……猛然我甩开她的手,疾步走到一块岩石上,一股抑制不住的激情,我对着远处长啸数声,山谷回音不绝,身后的她瑟缩成一团。
两年以后我收到一个远方来的邮包,夹着一张信卡,赫然有几行字:忆昔日短度虚轻/误把深夏当秋吟/千回梦断有时续/两行清泪无处寻/岁月徒增羞如旧/石佛无语一段心/最是韶光将去时/空门阶前只念君!
那包东西我至今没有打开,如今已不知弃于何处,后来我听说她结了婚,不过我们再没能相见。(刘忠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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