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物语:你一直握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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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03月14日09:19 北京青年报
就是再过五十年,我敢保证还能清楚地记住那天的情形。是十岁左右吧,我穿着淡粉的背带裤,石头的是淡绿的,我们都梳着高高的马尾辫,一样的个头,一样的胖瘦,一样的大眼睛———这身让我俩无论横行何处都被误认为双胞胎的行头,直到初中才终止。在首师大学完画画,我俩找了片小树林,那是个周末暖烘烘的下午,周围的树叶一律懒洋洋地绿着。我坚持要跪下,石头觉得傻乎乎的别扭。我还坚持,石头就妥协了,贴着湿漉漉的草坪,我说:“皇天在上,厚土在下”,石头“扑哧”乐了,我也乐了。然后又说了些乌七八糟、大义凛然如赴刑场的话,俩人就又笑又闹地回家了。我和石头就算结拜了,书上说这叫义结金兰。事隔多年,现在想起来还能感到那丝青草透过膝盖的凉意呢。
石头和我都很刻意地标榜彼此的友谊,就跟惟恐对方不知道俩人好到什么程度似的。虽然结拜这种事有点露怯、丢脸、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许那时是带着孩子的游戏心态做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石头和我现在说起来还会笑作一团,这就足够了。
我曾一度怀疑大脑的库存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掩埋了我和石头交往中某处生死与共的闪光点。不然当我审视记忆时,这份让我俩捧得天花乱坠的友谊里,怎么找不到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互为对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故事呢?害得我打小苦背Afriendinneedisafriendindeed(患难见真情),竟从没机会向她表白。相反,我搜罗了一大堆我们之间洋溢着罗曼蒂克的素材。
7岁学画画时认识了石头,自此明白了什么是一见如故。8岁,去《七色光》录节目,头天晚上激动得热泪盈眶,聊他个昏天黑地彻夜不眠。10岁,我左边她右边,在十七孔桥数石狮子,11岁,坐在一起看我们小时候的照片日记,笑着对方也是跟自己一样流着鼻涕,说着傻话长大的。12岁,双双遭受了升学失败的打击,促膝坐在八一湖的草坪上。正是榕树花开的时候,落到头上,身边,毛茸茸的一片淡粉。有一种朦胧的如梦般的幸福感将我紧紧包裹,而又那么真实地映在心里挥之不去。15岁,读了《笑傲江湖》,对刘正风和曲洋的友谊崇拜得五体投地,发誓终将合奏一曲《笑傲江湖》。
回忆起这些,怎么出现了电视剧里主人公过电影式回忆的俗套?然而,我突然觉察到:连接我和石头的其实就是我们如此形似的秉性和兴趣,这大概就是知音吧。我们一起学画,一起游泳,一起参加作文比赛;都喜欢诗词,喜欢历史,喜欢摆弄花草;她弹钢琴,我弹琵琶。所以我们都能恰如其分地在对方身上找到自己的契合点,我们的感觉、情感、思维会达到共鸣,因此相处就有了被了解的快乐。
原来我和石头本就不需要惊天动地,原来串联我和石头的不是故事而是感觉,这又怎样呢?我仍可以跪在佛祖面前感谢他赐给我一个好知己,因为我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过电影式的幸福,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契合点。石头常说:有难处的时候就想着我,因为我一直握着你的手。(文/杨志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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