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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述：张艺谋两部“小片”抢风头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10月7日 13:25 精品购物指南

　　《我的父亲母亲》是一部讲述爱情、家庭、亲情的电影。一个纯朴的姑娘爱上了一个年轻的男人，一爱就是一辈子。他们的爱情很真诚，他们的故事很平实，就像我们随处可见的每一个普通家庭。

　　这是我第一次用诗意、浪漫、抒情和单纯去表现一个时代中的爱情故事。影片中历史和现实的故事都围绕着“ 读书、识字”这样的情节展开，我喜欢这种处理。我也将坚持这种创作方向：电影除了娱乐大众之外，还要让大家去欣赏它，这也是电影的价值所在。---张艺谋

　　9月23日张艺谋春风满面，《一个都不能少》刚刚载誉归来，《我的父亲母亲》首映完毕，获得了挑剔的首都记者的一致好评。电影局副局长王庚年说，《一个都不能少》获得威尼斯金狮奖可谓“实至名归”，因为这部片子已经在国内获得了华表奖、百花奖以及金鸡奖的提名。同时他还说自己认为《我的父亲母亲》是近几年出现的一部经典艺术片。在这个会上，北京市电影公司和北京市的电影院还给张艺谋颁发了“电影市场特殊贡献奖”，难怪这一天张艺谋的笑容格外由衷，接受记者的轮番采访时言谈也格外生动。（以下记者简称记，张艺谋略称张。）只是因为这两部片子的风格都是我没有尝试过的....面对年迈的父母，常年在外的人都会有难言的歉疚。

　　记：临近世纪末，大多数创作者都贪多求大，你为什么要选择小题材的电影？

　　张：《一个都不能少》和《我的父亲母亲》是我1998年拍摄的两部作品，当时本想选其中的一个，但觉得它们风格迥异，都很有特点，就都拍了。从剧本看，它们都是毫无商业价值的电影，而且都是小题材。只是因为这两部片子的风格都是我没有尝试过的，我拍的每一部片子都会不一样。

　　记：最初拍《我的父亲母亲》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

　　张：去年在意大利排歌剧的时候，我的父亲去世了，常年在外的人都有这种感受，面对年迈的父母会有难言的歉疚。9月5日，歌剧《图兰朵》在太庙公演，由此引起的喧嚣还在继续，9月7号，我们已经来到了河北坝上，《我的父亲母亲》12号开机，拍了55天。

　　自从1947年费穆的《小城之春》之后，中国很少拍摄这种散文化的诗意电影，大家都奔主流情节剧，但电影可以是各种风格的，这部片子就是声画交融、情景交融的，它传达一种韵味。我拍过壮怀激烈的《红高粱》，拍过撕心裂肺的《菊豆》、拍过象征隐喻的《大红灯笼高高挂》，拍过风格前卫的《有话好好说》，而这部电影是舍浓郁而求单纯。

　　想象中的母亲一定是最美丽的，那种美丽有着强烈的主观色彩。

　　记：影片的现实部分是黑白的，而回忆部分是彩色的，这样安排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这部片子好像也比较短. ...

　　张：《我的父亲母亲》的故事从“我”回家奔丧开始，父亲去世了，母亲执意要把父亲从县城抬回来，“我” 讲述了父亲和母亲的初恋....影片的长度是一个半小时，其中彩色部分是55分钟，这是一种心理的依据，因为现实的情节是葬礼，沉重、多雪，黑白色调可以传递这种心态和氛围。而回忆是美好的，尤其是想象中的母亲，一定是最灿烂的、最美丽的，那种美丽有着强烈的主观色彩。

　　而90分钟的片长则是从观众的接受能力来考虑的，因为这种抒情的、诗意的电影不可以太长，如果长了就沉闷了。点到为止，见好就收，不能过于个人化。

　　记：《我的父亲母亲》的台词很少，情节也很淡，几乎没有什么戏剧冲突，这样拍有难度吗？

　　张：当初我们也讨论过，是否向情节化、戏剧化的方向发展，但最后还是用了“减法”而不是“加法”，坚持了自己第一次看这篇小说时最被感动的东西，我告诉自己不应该“乱”，创作是一个情感的过程，要尊重最初打动自己的东西。后来影片只是加强了细节，把细节放大，使人物围绕细节，删繁就简，追求“一滴水”的光芒。这是一个传统的故事，简单而不沉闷恰恰是最难的，我以前的电影在命题、文化意义、戏剧冲突等方面都比这部片子复杂，至少也得死几个人吧？拍这部电影我自己也受益匪浅，锻炼了自己。

　　记：这部影片中有一种东方情调，是否受到了《小城之春》的影响？

　　张：影片的情感是传统的，表现的是中国式的家庭故事，家庭中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画面构图上追求单纯、干净，以小见大，追求很东方的境界、很东方的命题，对于初恋和感情的表现，我最欣赏的是故事中女孩子的那种痴迷，影片放大了这种痴迷，有人说，这个女孩的行动可以用几个字来概括：等、找、追、看....几个动作撑起了整部影片。《小城之春》是我非常喜欢的电影，但没有明确要追寻哪位大师的轨迹，身后传统的东西自然会影响我们。

　　她（母亲的扮演者）一直以为这是孙红雷（“我”的扮演者）的真事，她那种真实是职业演员无法模仿的。

　　记：这部片子有专业演员，也有非职业演员，但没有用明星。

　　张：演员由两部分组成，新演员和非职业演员，因为影片表现的是主人公的回忆，是一种印象，不是从客观写实的角度去表现，而是一种主观感受。所以父亲母亲要有青春气息，必须用新面孔，才会给人清新的感觉，每个人想象自己母亲年轻的时候肯定都是清新的、年轻的，所以演员一定要有一尘不染面孔。

　　我认为扮演老年母亲的演员演得特别好，为找这个演员剧组分两个小组在附近的农村跑了两个月，我们甚至把一个农村老太太送到中戏去培训了半个月，快到开拍时才找到了这个扮演者，她不识字，自己的丈夫刚刚去世，她一直把这个当成是孙红雷（“我” 的扮演者）的真事，演得特别真实，那种细节的真实、情感的真实是职业演员模仿不来的，她的表演使影片的黑白部分非常有光彩。

　　记：你在自己的作品中始终坚持的是什么？

　　张：我坚持认为电影一方面是娱乐，一方面是欣赏，现在电影市场萎缩，可能跟整个大环境有关，不一定就是电影本身的问题，现在电影的欣赏层面越来越低，娱乐性加强。我固执地坚持电影的欣赏价值，电影是商品，但它不是一般的商品，是“文化”商品。中国电影能做的就是坚持文化品位，如果拍娱乐片，全世界捆在一起也拍不过好莱坞。

　　魏敏芝的眼泪，使整个电影节为之动容。

　　记：请谈谈《一个都不能少》在威尼斯电影节获奖的情况。

　　张：我们9月6号到威尼斯，7号放这部片子，我印象最深的是首映结束后，观众长时间地站立，热烈鼓掌，我参加过4次威尼斯电影节，这是反应最热烈的一次。当地报纸为电影节的影片打的分，除了开幕片、库布里克的《紧闭双眼》之外，《一个都不能少》的得分是最高的。评委在评奖之前是回避导演的，我在获奖之后才见到了5个评委，他们说的都是“感动”。张曼玉对我说：“以前我只喜欢你的一部电影《秋菊打官司》，现在又多了一部。”有人说这部片子获奖是因为意大利有新现实主义的传统，其实电影节跟评委会是两回事，评委都是来自不同的国家。评委会主席说，魏敏芝在电视台接受采访时流下的眼泪，使整个电影节为之动容。

　　记：导演在人们的心目中需要很高的素质，但现在也有人说导演也可以什么都不会，你认为对一个导演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张：导演的判断力最重要，导演说的最多的是“是”或者“不是”，要做出选择，而这种选择来自你这个人的全部，包括你的经历、文化和素质。

　　记：请谈谈下面的打算。

　　张：下面准备拍一部城市题材的电影，肯定也是以前没有尝试过的，现在有四五个题材在选。我不急于证明自己是否城市导演，重要的是有感而发，选择最有感情的去拍，清醒地遵循自己的创作道路。

相关专题：张艺谋与他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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