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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传媒何必刺凯歌

向阳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8月20日 14:04 南方周末

  《荆轲刺秦王》让我觉着意外。《刺秦》也许尚未好到《霸王别姬》的精美 程度,但至少比媒体告诉我们的不 好要好得多。传媒好像说过《刺秦》结构,乱 无头绪,那么改版后的《刺秦》以章节来标示段落,条理清晰层次分明是没有 问 题的。  《刺秦》的好,最根本的是把那一段众所周知的简化而僵硬的历史变成一丛 用人情世理可以理解接受的有毛 发有血肉的人性的故事。它是否正确(合乎历史 原貌)并不重要,至少它能够自圆其说。用老话儿说,也许不合乎(也未必 不合 乎)历史真实,但绝对合乎人生的真实。

  这部戏里最让人难忘最易被认可的是王志文扮演的长信侯,这位既娘娘腔又 雄赳赳似乎半痴半傻却心中自有分 寸的,竟敢与王太后生儿育女并且梦想过家常 男女日子的男人,在这段史实中原本面目模糊无足轻重,而在《刺秦》中却一 下 子变得格外清晰,格外重要起来。这是《刺秦》的重要贡献之一。

  相形之下,荆轲变得不像片名暗示的那么重要。但是影片能够把这段熟知的 历史中最为人熟知的段落演绎得如 此有起伏有相当的张力,已经很了不起。

  片中戏份之重仅次于秦王嬴政的赵女,则显得比较符号化理念化。巩俐在片 中的表演是相当出色的,至少不弱 于她的菊豆们。但是这个人物在设计上的先天 苍白,是她个人努力无法挽回的。因为这个纯粹的原创人物要串连整部影片, 串 连嬴政、燕丹和荆轲,要配合诠释这三大角色,要诠释人性诠释正义和善良,她 所负载的任务未免太多了,她简直比嬴 政还要紧。

  据说,许多人认为李雪健演绎的秦始皇不像秦始皇,我想那只是因为他不像 通常意义上的霸主豪杰和独裁者。 错的是我们自以为是,而不是李雪健。北京的 传媒上说李雪健给自己的表演打90分,我也以为至少可以打出这个分数。不 过 其中10分要为李雪健本人的老而扣减,他的“老”与陈凯歌扮演的吕不韦(父 亲)顾永菲扮演的母后、巩俐扮演的赵 女、孙周扮演的燕丹相比,显得不很合适 。至于李(雪健)式嬴政的脆弱,和不如姜(文)式嬴政的霸气十足,都是可以 接受的。因为影片开场时嬴政以士卒身分在战场的一段厮杀非常精彩,足够为嬴 政的王者之气打下根基,使得他的有声之泣 与无声之泣都可以被接受。而且开场 气势如虹,确有大片之大,战争之壮观和残酷全出来了,使得此后的宫廷戏避免 了室 内剧的小模小样。

  我非常喜欢秦王怅望着赵女离去这样的结尾。秦王霸业一天天大起来,秦王 的亲近之人一天天少下去,终剩一 个寡人。最好的是这个结尾没有硬往高潮上贴 。比如《菊豆》结尾的大火,《霸王别姬》的自杀,《秦颂》末尾秦皇的登坛 祭 天,以及此类结尾音乐的轰响,这一类结尾也未必不对,但《刺秦》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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