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文杰

　　从前到现在，就像一颗从青涩到红润的苹果。从花开到瓜熟蒂落，到底要经过多长的岁月?

　　某晚，四个大学时代的室友，刚参加完毕业的十周年聚会，重又坐到一起，在安静的爵士酒吧里，各自要上一杯酒。对于自己渐行渐远的年轻脸庞，唏嘘不已。

　　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青春到底是在何时离开的？在日复一日的平凡的日子里，如朱自清的文章中所写：洗手的时候，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

　　记得：

　　生理课老师说，女人的青春期始于14岁，从身体内分泌荷尔蒙开始，那是女人身体上的一次出发。

　　周围的男人说，20多的女人，像一片早春含露的青草地，等待雨露的灌溉，30多岁的女人，是含辛茹苦的幸福果园。

　　职业顾问说，女人的青春期，以职业上升为周期。没有职业未来的女性，青春也露出了尾巴。

　　回望我们的青春期，至少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18-28岁，叫从前，是青苹果乐园的初绽放的花蕾。

　　28-38岁，叫现在，是一首浅唱低吟的歌，在长夜漫漫中回旋。

　　“从前”那个阶段的女人，严格地说，还不是女人，只能称女孩。她们是涩嘴和新鲜的苹果，稚嫩，单纯，不谙世事。

　　“现在”那个阶段的女人，是一个苹果慢慢成熟的阶段。气候的滋润，水分的滋养，散发出青苹果没有的甘甜。这个时候的苹果，不仅养眼，而且有滋有味。

　　从前，大学宿舍里，我们常常讨论：如果我到了30多岁，容颜渐老的那一天，究竟会怎样？大部分的人都有些痛不欲生。那时候，人忧郁的原因，只是脸上多长了些粉刺，舞会上，没有得到男生的垂青，甚至还有一个因为不会用丹碧斯(卫生条)而哭了整一晚。

　　今晚，我们在学校的庆典上欣然相逢。四个30岁的女人，在从前的宿舍楼下向着那扇窗户寻望：天花板上，“从前”对“现在”写下的话语已经被铲除得干干净净。

　　宿舍门口的一排栅栏，无数次被我们逃夜或晚归时候，偷偷的跨越。此刻像雕塑一样静静矗立，沉默不语。跨过了这个栏杆，有一天，我们终于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从前，沐浴露广告里的女孩子说：“我需要加倍的宠爱”。我们总是在各种各样的男人里穿梭，期望碰得上一个“数字英雄”式的年轻爱人。现在，很多人结婚生子，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如果自己的老公无法成为“数字英雄”，那么就让自己成为一个职业精英。这个阶段，有许多人需要自己的宠爱。

　　从前，听苏芮唱《七点钟》：“穿过操场的青草地，走到你面前，不能说一句话，拿起钢笔，在你的掌心写下7个数字，点一个头，然后狂奔而去……”眼泪流满指尖。现在，我们坐在夜深人静的酒吧里听酸爵士，周遭无论发生什么事，心脏都不会狂跳和激动，一杯马天尼下肚，静如止水。

　　从前，和某人相约一起看电影，黑暗中被他拉了一次手，结果甜蜜了整整一个夏天。后来收到他寄来的书签，视之为最珍贵的东西收藏了起来。现在，没有情人的情人夜，一个人坐在旋转餐厅等候客户的来临，在漫天的鲜花和恋人们的微笑中，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张夹在书本里的书签。

　　当一切的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时，我们终于明白，苹果的成熟，是“从前”到“现在”的过程，无需任何的灌溉，只等待时间的催化。而所谓的幸福，是那些握手，唱过的歌，流过的泪和爱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