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文杰
那天,在饭桌上,和几个女孩子愉快地聊天。都是一些时尚杂志的编辑,谈到各自最近做的一些选题,访问过的一些人,好玩的,有趣的很多,但是惊世骇俗的,没有。
一个编辑说,她最近在做一个关于同性爱的专题,有些不同凡响的人物。我们齐齐
向她看,然后一起说:切!不就是两个男人之间事儿吗?很多杂志都做过了。
不同!她说。她们是女人,并且愿意从幕后走到台前,以真面目示人。双双对对地站在大众媒体上,挑战世俗的窥探心理。她们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她们之间是有着怎样的一种爱情?
有老外说,在中国,他实在分不清女人之间的友谊和爱情有什么区别。
在国外,男女相处一室,最正常不过,而两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会被人认为有异。而我们从小,就习惯于和同性女友一起手拉手逛街,分尝一只冰激凌或面包,或挤在一张床上互诉无人知晓的秘密。
女人和女人要好,是要同出同进,最好像两支藤蔓每天缠绕在一起的。
两个人一同分享心事、情史。大到选择的对象,邂逅的情人,红杏出墙这类事,小到一双丝袜,一支唇膏的颜色。私密到老公床上的表现,和内裤的款式,都要一一分享,没有什
这三个女人,平时爱写点哼哼几几的言情小说或情感文章。某天,正好凑在一起,便约着去“蕉叶”吃咖哩。
席间,一个要了清淡的青咖哩小火锅,配上牛肉、鸡块等主食,一个要了黄咖哩做成的海鲜饭,另一个是彻头彻尾的辛辣红咖哩崇拜者。食物上桌,颜色丰富得叫人眼花缭乱,吃着碗里自己的一份,还想尝尝别人碗里的。吃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男人偷腥上。
由头是最近正在热播的一个电视剧中的情节:有了身孕的老婆开门回家,看见桌子上另一女人的包,在沙发上呆坐片刻,总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便开了卧室的门进去:老公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床上折腾。。。。电视剧在这里按照事先的脚本演了下去,一切均在意料之中。
由着咖哩的热性,她们讨论应该有不同版本的结局,不如让自己,试着演绎这个倒霉的老婆。
吃青咖哩的女人,射手座,结婚多年,性情敦厚温和,有着一个平淡朴实的老公。“我开门进卧室,看到他们两在床上一丝不挂,我一定会受惊吓,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立即退出,并对他们两个说对不起。然后,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当然,脑子一片真空。也可能,一个人到街上来来回回的走,让乱了的思绪平静下来,等把这事想明白了再回家。呵呵,那女的肯定也走了,那就和穿戴整齐的老公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吃黄咖哩的女人,双子座,天性敏感,正和老公经历着不咸不淡的三年之痒婚姻,是呆久了便烦,分开了要想念的那种。“如果我看到这样的场景,天哪!我会死死地盯着他们看几分钟,看得他俩毛骨耸然,不敢动弹。然后,我到客厅里整理行李,把换洗衣服都带上,去住酒店。住一段时间再说,反正,不想和他谈。”
“那,你会考虑带些什么东西走?”旁边的人取笑道。
“好看的衣服啦,钱包啦,化妆品啦,一本书,还有身份证嘛。”
“那,万一那件最漂亮的衣服,在他们睡觉的卧室里,怎么办”
“我就冲进去拿”。
另外两个笑翻天,不相信,人在丧失理智血压冲天的情况下,还有时间考虑带什么衣服出走,满屋寻找自己的身份证和钱包。
要了红咖哩的女人,刚结婚。天蝎座,是表面温柔,心底却狠得要命的那种。她的反应令人大开眼界:“我会退出来,到外屋拿两样东西。一个照相机,一瓶冰冻可乐。然后,我再一次冲进去,趁他们衣冠不整时,先狂拍他们一番,拍完后,打开瓶盖,掀开被子,把冰可乐从他们身上慢慢浇下去。对,是慢慢的,这样浇。”
晕!想起这场景,我们都不寒而栗。像一出另类版的《九周半》,在天蝎女人的导演下,把仇恨演到了齿冷。
三人瞬间爆发出尖锐的狂笑声,精神上的排练告一段落。便狠狠地吃了很多咖哩很多水果很多甜品,以便自己有更丰富的想象力,满足有时不可启齿的内心世界。
只是,那些可怜的男人,在她们的“布局”中仓皇逃串,狼狈不堪,只有低头认罪,才能抗拒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
“真是尊严全无啊”。青咖哩女人有点替男人惋惜。
“偷腥的男人,不配有什么尊严的,特别是在家里偷,又被老婆当场撞到的,嘿嘿,只好从此下地狱啦”。红咖哩女人咬牙切齿的。黄咖哩女人忙附和着。
由咖哩延伸的答案,和它本质一样,多汁而丰盛,错综而热烈。这个在伊沙贝拉·阿言德的《春膳》中被描述为催情和激发欲望的食物,却可以因着不一样的契机,催开出异样的花朵。“婚姻”这个词,就像波德莱尔诗中的“恶之花”,由爱开始,却因为“恨”和“狠”,渐渐远离了香浓和艳丽,绽开在地狱的边缘。
还好,它多半是在电视剧中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