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文杰

　　莎士比亚在剧作中曾写到：“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忆，亲爱的，请你记住。”

　　这几个女人，三十朝上。拿出来的名片，头衔不是MANAGER就是SUPERVISER。

　　这些年，在职场的风里浪里翻滚，年龄见长，眼光见长，成了“白骨精”以后，和男人相处的风格，都有点似真似幻，心不在焉。

　　夜晚的来临，很容易让人迷乱。她们通常会在周五的晚上，放下手中再重要的工作，或从一个出差的城市登上夜机，好赶上这一月固定的一次聚会。华灯初放的城市，没有男人不要紧，没有酣畅淋漓的痛快可不行。这样的聚会，照例是几个节目在上演：找最新最有情调的餐厅吃饭，做一场芳香SPA把身体打开，然后，容光焕发地去PARK 97喝酒听音乐找乐。

　　在新开的西餐厅吃饭时，她要了一份惠灵顿羊排配迷迭香沙司。最近一阵，她对这个菜式有点迷恋，并对其做法了如指掌：羊排略煎后，要抹上蒜泥和法式芥末，烤10分钟后，在煮好的蒜泥里加入白葡萄酒和迷迭香，放入羊肉汁煮沸后，最后淋到羊排身上。自从几个月前她去了土耳其休假回来后，就开始对迷迭香(rosemary)这种神秘的香料情有独钟。伊斯坦布尔的夜晚，她虽然不敢放肆，但每到夜幕降临，她去那些餐厅吃饭时，看看肚皮舞娘的曼妙身姿，真恨不得化身男人，在红唇、烟草和迷迭香的熏迷中，把自己的能量释放后，死去。

　　晚饭后，她们几个去做了SPA。脱光衣服，半裸着身子，趴着，让纤细的手指划过肌肤，每一寸毛孔上，都均匀地抹上迷迭香型的精油。三十多岁的皮肤，仍然光洁充满弹性。上个月刚刚结识的男人，曾趴在她的背上睡过去，发出匀称的如小孩般的呼吸。

　　这个男人刚从法国回来，他曾告诉她说，走在法国的大街上，你不用看，就知道背后走上来的女人，是年轻的，还是上些年纪的。年轻的，通常是擦那些淡淡的柠檬味或柑橘类的香水，香味中混合汗水味，是让人期待的身体。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才周身都是神秘的东方香型的香水。一路这么幽香过去，留下迷一般的情节让人猜测，是可以让人幻想和迷醉的身体。

　　他就是贪恋有这样气息的女人。年长一点没关系，身体上要散发这样的芬芳，才能使他如痴如醉。他们认识的第二天，他就去酒店请日本来的师傅专门做了迷迭香饼干，用紫粉色的盒子包装好送到她的办公室里。第五天，他送她一套法国的精油，让她每天晚上都在放满水的浴缸里滴上少许。第七天晚上，他们在外面吃饭后回家。那晚，她的屋子里，到处都是这种香味，第一炉香点完时，他们就上了床。他用迷迭香的精油按摩她的身体——每一寸肌肤，如同《枕边书》(The Pillow Book)里的书法，他在她身上书写，带给她快感。

　　那夜，SPA之后，她们一行照例去了PARK97。一进门，她便看见站在最角落的两个人，靠着红色的墙，像两条蛇一样缱踡着，唇和唇紧贴，在纷纷扬扬的电子节拍中，扭动着身躯。她分明看得清楚，那男人是在她身体上“写字”的人。

　　她有点茫然。莫不是，那女人，是叫Rosem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