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说,她有我没我一样过,像我们这么大年纪,再活着也没有什么活头,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在儿子身上,只要儿子他挣气,我们就是死了也没啥了。我要是再遇见那两个混小子我非得废了他们,日他妈,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说,还是咽下这口气,好好挣钱,你想当杀手,想有十万块,这是不现实的,再说你杀了别人,那是犯法的事。
老于说,我就是一个工具,犯法的不是我。
我说,你是一个人,你不是工具。
老于说,我觉着我就是工具,我挣钱就是为了攻我儿子上大学。
我说,镙丝刀是工具,它有儿子吗,它会会挣钱吗?你有儿子,你会挣钱,所以你不是工具。
老于说,我现在还不如一个镙丝刀,我浑身是病。
我说,有病去看啊!
老于说,我原来是一个工人,本来就挣不多,后来又下岗了,攒能攒几个钱?我有了钱得给我儿子攒着,我年轻的时候没有读成大学,我说什么也得让我儿子读个本科出来,社会是非常无情的,我希望他将来能自立。我想过,要是我病得不能动了,我就死,也不花钱去医院,日他妈现在的医院太坑人了,一个小感冒就花你半个月的工资。
我默然不语。
老于久没有把刀放在身上了,然后他又见着那两个小青年了。老于把他的三轮车停在路边,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紧了紧自己的腰带,寻摸到一块砖头,拦住了那两个小青年的路。只一下,老于把一个小青年砸晕了,另一个吓跑了。
派出所把老于关了半个月,出来以后老板炒了他,老于搬东西的时候对我说,我要是把他给砸死不好了,我真是不想活了,我告诉你一个直理小徐,你们这些年经人欺负谁都行,千万别欺负我们这些没有本事的粗人。
我点点头,心里酸酸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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