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十年后的我,如此痛恨天真活泼些柔情的往事。但人总是要经过一段朦胧,幼稚的理想主义。有的人到死都偏重于理想境界。谁说往事不如烟!所以,那时的我,把J诗人的诗歌抄在粉红色的笔记本纸上,在字迹的空白处,精心搭配了几张黑白素描风景插图。是的,J的感觉神经十分残酷,这是我对J诗人在艺术感悟上的最初看法。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离开学校,离开父母,离开自己认识的所有人,独自到一个充满陌生文化气息的小国家。那里大都市华丽,乡村淳朴。我喜欢在这种地方的居住下来,因为这里没有人知道我来自何处。时隔不久,我热爱的J诗人也会千里迢迢,从原来的故土一路追来。他是为了找我,苦苦哀求我嫁给他,永远跟他生活在一起而来的。在这个小国家里没有人认识我和J诗人,真的谁也不认识我们,谁也不关心我们是不是一对热恋中的人。我们拥有相同国籍;不管是诗人,还是贫民百姓,还是商人和妓女,过去的隐私都不重要。每次有了幻想之后,便落入了对自己的奚落和嘲笑中。理想境界是大家彼此尊重,友善的相处,又维护着个人空间,这样一来大家实际关系又显得疏远了,不够亲近。
而J诗人,他不知道,曾经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穿着朴素的衣服,穿着土黄色鹿皮鞋子的人,穿过他家窗下的感觉。更别说,他知道另一个人不切实际的幻想了。若干年后,我才领悟到原来自己的性格也适合写作。在红色的血液中流动着日后成为一个诗人的条件,应该具备的激情和悲伤,还有令人恼火的怜悯和世俗性……
回到北京后,我有花时间沉迷在音乐中。我琢磨与J诗人以外的人相处吗?比如说,M实习老师。我想,答案几乎没有。 有一阵子,我上医院开了心脏不舒服的假条,不怎么去上学。就算去也是蜻蜒点水,一周内三天不去上课,或者只上半天主课,然后离开学校,回家或者逛街。
在校园有谁找我说话,我也只是冷漠的对答,应酬一下他们就走人。老师和同学都对我印象不好。所以我在学校里的朋友不多, 我对J诗人以外的男人毫无兴趣。在毕业生演说的典礼上,乐队的咆哮声中,有一只鸡和一头大象路过,我也充耳不闻不问。 就算我会抬头反射性地看着天空落下几颗毛毛细雨。但是什么时候是雨季根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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