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作为一个江苏人,我有着传统的敏感;作为一个广告人报人,我保持着相当的感性。这一直是我认为的软肋,并努力在校正——按照我的年龄和阅历,我不应该轻易被感动。但我不得不承认,在这些个礼拜五的晚上,我不由自主地在煎熬着自己的心灵,当从小在妈妈面前都难得撒娇的李宇春搂着何洁失声痛苦的那一刻,我还是禁不住地泪如雨下。
我相信李宇春她哭的是自己,而我也是。
在我看来,超级女声已经不再是从海选开始以后我们所看到的大众娱乐了,它是中国平民的另类高考,一个用最短时间最捷径的方式突然改变人的命运的严肃事情。
我们从超级女声的过程中,找到了当年那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感觉,找到了命运突变后的反差,找到了人生无常的感悟。不然你无法解释,超女这样一个有着浓重模仿性的电视节目居然能够被主流社会所认同,无法解释这种周末的全民感动。
我想说的意思是,超女正在用一种最平民化的思维,改变我们的传统。
(二)
在中国的历史上,魏晋之前是没有高考的,九品中正制讲究的是贵族门第,人的命运在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隋唐后的科举制度开始了平民高考,十年寒窗苦可以一朝荣华富贵,这样的反差才会让我们看到范进中举后的癫狂。
我们现在看到的聊斋,听到的戏曲,很多时候都会把注意力转移到赶考书生进京途中的奇遇艳遇上,很少会体味他们的艰难,就算能体会也难以想象那种艰难的程度。四川老人苏洵带着两个儿子苏轼和苏辙同时进京赶考的路途,决不是旅游,而老人的寒窗又何止十年。命运的改变,投入的成本实在太大太大,绝对难以用我们现在的眼光核算。
而经历过早年高考的人们,如今坐在办公椅上指点着一个个中学同学录上的名字,能感慨的只能是人生轨迹的无常。到了拿个大学文凭已经不是一桩多么了不得的事的今天,那种一步登天的感觉早已不能再有,还有什么能刺激少年们的神经?
是超级女声!是这样低成本的付出——不用包括大学四年在内的16年层层考试,不用吃苦,一夜成名,一夜身价百倍。
从多年累积努力到四个月的海选、总决赛,就这么简单——这不是新时代的高考?
(三)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精明的农村妇女,不识字不会算数,但村上所有办丧事的人都会让她来测算需要买多少丈的白布,只需要给她报上三姑六婆那样的社会关系,最后的结果绝对是每一尺白布都不会浪费。如果有更多的可能,她完全可以像成都红旗商场的曹妈妈那样当一个商界女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住在穷山村里在昏暗的孤灯下等待……
所以,当李宇春痛苦着释放压力的时候,宣泄着从几十万女生中脱颖而出的感触的眼泪的时候,她无权去描绘自己几个月的艰难——她们是幸运得不行的女生了。有多少比她们嗓音甜美容貌动人的女人终老山村?
超女之所以热,热到这种地步,热到全民周末运动,不在于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们火到什么地步,而在他们本来就是平常走在街上也不会被多留意几眼的女孩子,突然间就成了万众瞩目的星球。
“我也可以!”这话可以从很多同龄的青少年女生嘴里冒出来,比如春春她们的同学,“她以前也就……”这就是“酸酸甜甜就是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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