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凉,超女愈热。8月19日晚7点55分,北戴河某度假酒店门口,一辆京H号牌的SUV戛然而止,跳下一短衫女子,车门未关,直奔前台,“你们这里可以收看湖南卫视吗?”女子边走边问。“当然可以,这里是挂牌三星。”服务员眼皮未抬,估计是今日已回答太多类似问题。女子一行数人顺利入住。当晚湖南卫视《超级女声》也顺利上演了一幕最后的PK秀。
关于“超女”的话题已然超越了娱乐的范畴,成为社会话题,只可惜新版《现代汉语词典》修订在本届“超女”之前,否则让“超女”这个词汇入选新版“现汉”,估计那个每年写“词语笔记”的人也不会有意见,只是那些Linguist未必同意,多半会认为这个词汇生命力未必弥坚。
虽然有关“超女”的话题还远没有达成共识,但也未必一定就是公害。“超女”已经成为流行的大众文化,对此想必没有人有异议,但这种大众文化并非是和精英文化对立的。如果有可能的话,第三方的调查公司不妨出具一份所谓的权威报告,考证一下收看《超级女声》观众的文化层次,就是算算有多少硕士、多少博士乃至多少博士后在看“超女”,甚至多少人的MSN名字已经表露出自己支持“笔笔”还是“春春”的态度。这样的报告其受欢迎程度和商业价值简直可以同屡屡论证3G中国前景的报告相比拼,就是样本数确实偏大。
“春春”和“笔笔”的短信支持数字于上周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电信增值服务商和夏老师夫君公司的人一样会喜笑颜开,简直是支持2.5G时代最好的注脚。当然3G论者可以说,有了3G该有多少人可以观看“超女”的掌上直播啊?可是我们的“超女”能支撑到中国3G时代吗?从现有迹象来看,颇值得怀疑。
超女的疑似黑幕频频爆出,也堪比国内上市公司的传闻。而对“超女”原创精神的质疑也愈发多了起来。何为原创?没有明确的定义。关于版权诉讼,没有几个普通观众是专家,也没有更多的人去关注。毕竟绝大部分国人在现行法律政策条件下能够收看境外电视节目的人,要么略高人一等,要么实属胆大妄为,根本没看过X国宝贝,更何谈比较。
其实,从全民娱乐到大众文化,国内的模仿秀早已泛滥,再多一个“超女”又有何妨?虽然质疑者的出发点不同,但如果仅仅盯着当红者,其心态也属疑似忌妒。当然国内娱乐业者屡屡global thinking local touch的态度也值得商榷。
学了就说学了,没什么丢人的。美国航母的蒸气弹射系统就是和英国学的,而今日英国自己反而不能制造了。没准若干年以后,美国CNN或者英国SKY TV的节目也要克隆我们的“中国宝贝”了。
全民选秀的提法也同样疑似不妥,“海选”这个中国农村基层民主制度进程的标志性词汇套用得倒很贴切。至于是否每个参与“海选”的选手一定具有歌者的基本素质和对自身能力的准确判断,纯属个人行为,与他人无关。如果非要上升到什么“践踏女性尊严”之类的提法,只能仿佛让人看到了21世纪卫道士的影子。莫非此言论者是个“海选”落选者?还是一直后悔“早知我当初也顶着把扫帚上啊”?抑或被评委老师的惊人评语吓着了?
“全民选歌”成就的《诗经》按照时髦说法也属于“海选”而得,只不过最后的评委是不是“超女三人行”无从考证。据传被孔子删减,《诗经》才只剩下305首。即使这样日后也经常被人抓住小辫子,被冠以各种不健康之名号。
例如《郑风·溱洧》就曾被认为“淫声”“皆为惑男之语”,今日看来简直可笑。鄙薄“超女”不健康导向的人此番终于可以满意了,逼得五位决赛歌手载歌载舞演绎“超女版”的《爱我中华》。不知最后三强决赛的时候,是否要让“笔笔”领唱《国际歌》。
一直以为一个简单的电视娱乐节目,如果非要和道德之类的东西沾边,总觉得怪怪的。子不语乖戾乱神,但子也应该与时俱进啊。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黄仁宇作品不断被再版,但有关道德的大众文化却一直纠缠不清。
过去,我们以国风高论劳动者之苦乐哀愁,今日我们以雅、颂研读西周典制文化。大众文化的流行原本很简单,不简单的只是人们对其的态度而已。(文/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