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BEN在正式成为LILY丈夫的前一个晚上请我们大家吃饭,除了我、LIDYA和涛,还有几个和我们一样专程从北京飞来香港参加婚礼的好友以及LILY的姐姐姐夫。
我们这几个人很早就认识阿BEN,那时候他给我们留下的印象是总在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普通话讲得很一般,擅长英语和粤语,为人低调却也健谈,面孔年轻,举止成熟,酷爱读书并拥有哈佛的学历。他和LILY谈恋爱是他们认识了几年以后的事情。
现在的阿BEN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彬彬有礼,周到又温和地尽着他的地主之谊,只有偶尔笑起来露出他的两颗兔牙,瞇着两只眼睛只剩下两道又浓又密的眼睫毛弯在那里的时候,才显出他憨态可掬的一面。
我们一行十来个人围着餐桌坐得满满的,LILY的视线总是被阿BEN吸引着,时不时也会瞟我们几个一眼,我、LIDYA和涛在不失时机地拿眼神跟LILY会意的同时,嘴里却一刻也不停地品尝着美味佳肴。
透过餐桌旁边的大落地玻璃能看见维多利亚港和对岸的香港夜景,我们吃完饭后,三三两两地站在大玻璃前欣赏着夜空璀璨的焰火和激光表演,默默地感受着这个拥挤而繁华的都市的浪漫与美丽。突然涛转过头来问了我一句,“明天的婚礼上,你会哭吗?”我说,“你呢?”这时候站在旁边的LIDYA听见了,看了我俩一眼,然后三个人都没说话,继续看着窗外的美景。结果第二天,我们仨儿全哭了。
我是第一个掉眼泪的。当穿着一身洁白婚纱的LILY挽着阿BEN的手臂随着乐曲缓缓走入婚宴大厅的时候,我就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胸膛冲入嗓子眼儿,哽了我一下又窜到鼻腔,然后直接化成泪水从眼眶滑出。我的泪水一直在模糊着我的视线,让我生怕因为看得不够清晰而错过任何一个瞬间。我看了看同桌的涛,他顶着个红鼻头使劲儿眨巴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我看他之前就偷偷地把眼泪擦干净了,还是一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我又看了看LIDYA,还行,暂时还挺能稳得住。
LIDYA是在新郎发表新婚感言时候哭的。因为阿BEN是香港人,所以他理所当然地用粤语来发言,可我们这一桌从北京来的朋友当中,只有LIDYA一个人会说一口流利的粤语,而我就算是把两只耳朵全竖起来,也还是需要连蒙带猜才能明白个大概,我只好一边费力地听着阿BEN的粤语发言,一边瞟着LIDYA的专注表情,好像觉得这样结合起来听会多明白一点儿。阿BEN大约用了六七分钟就结束了他的发言,大家集体鼓掌,我们这些北京来的朋友尽管因为没听太懂还带着些许的遗憾,但也跟着使劲儿地鼓,因为我们都发现懂粤语的LIDYA已经热泪盈眶,我们已顾不得LIDYA是否还沉浸在感动之中,纷纷要求他马上给我们翻译一遍。
涛送给LILY的新婚礼物很特别,是一首歌,他特意为LILY和阿BEN写的,是一首关于爱情里缘分与真诚的歌曲。在那之前,我们谁也没听过,LILY说要在婚礼上把这首歌唱给阿BEN听。LILY唱这首歌的时候,眼神一刻也未离开过阿BEN。
我也明白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大家站在餐厅的大玻璃前,涛为什么要忽然问我一句“明天的婚礼上,你会哭吗?”因为涛觉得我、LILY、LIDYA和他就像四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我们在婚礼结束后就会回北京。我们三个人走了,却把LILY留在了香港,我们虽然舍不得她,却也会很放心,因为这个城市有一个深爱着他并答应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相信LILY会很快适应这个她并不太熟悉的城市,更相信她一定会常常想念北京。因为那里有我们,还有她留在那儿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