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贾亮

　　又是草长茑飞时。

　　到处花红柳绿的五月，是花的海洋，是爱的季节。

　　匆匆的岁月，留下的痕迹太少太少。惟有那最原始而又最纯真的东西时刻铭记在心间，让自己那迟钝的心有点儿感动。

　　又到五月，可知这伟大的平凡的日子里那些平常的事情总是萦绕在心头。

　　匆匆之中，已是四岁的孩子的母亲，可这期间的坎坎坷坷，让人辛酸让人流泪。

　　宁为人女，不为人母

　　经历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痛苦，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的守望，我慢慢地体会到母亲的伟大，母爱的博深和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挂之思。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焦急的等待里，女儿从蹒跚学步到呀呀学语。在一声甜甜的“妈妈”中，一天的疲劳顿时丧失殆尽。仅这甜甜的声音已让我心花怒放，往日的操劳都抛之九霄云外。

　　只是在经历了那次事件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宁为人女，不为人母”的道理。

　　那是1999年12月28日，刚满10个月的女儿因患流感受引起肠胃发炎，吐泻不止，昏睡不醒。当天晚上我们来到了高密人民医院，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查看检验之后，我们才辗转来到了病房，要挂吊瓶了：由于一天的吐泻，女儿血管收缩，在护士的大刀阔斧的刮剃(剃头发，找血管)穿扎过程中，昏睡了一天的女儿却大哭不止，踢蹬有力，以致于摁不住头部。我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心里在有一个声音在叫着：孩子，原谅妈妈吧，如果可以，妈愿替你来受这罪，几倍都可以。但现实是残酷的！当天晚上就输了两瓶液，直到深夜1点多才输完，入睡前，对丈夫说：“你还记得吧？今天是我的生日，没想到却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生日！我还未输过液，而这么小的孩子就来受这份皮肉之苦！”

　　夜静悄悄的，看着熟睡的女儿，我想到了我的母亲：25年前的今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的母亲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但她又是不平凡的一个人。那就是她双目失明，只是我一直不愿承认这一事实：因为母亲所做的家务跟一个健全的人没有两样：屋子干干净净，锅碗瓢盆井井有条，猪羊兔鸡按时喂食……凡是一个正常的农村妇女应做的家务，她一概默默地干着，并且让村里的人赞叹不止。这些只有今天我才领略到母亲的不易。而更让我自责的是：在我参加工作以后，寒冷的冬日母亲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为我做饭，而在母亲做熟饭后，我才起床梳洗吃饭。其实，我本可以自己随便吃点东西就可以，但母亲却执意早早起来为我做饭……眼泪又来了，于是我对丈夫说：“我宁愿做女儿，她不愿做母亲，受这样的煎熬。”

　　每天4瓶的药液输进了女儿小小的身体里，却仍然不见好转，仍然滴水不沾，高烧不退。终于在腊月30的上午，高烧退下来了，查房时，护士说可以回家过年。但下午测体温时又高达39.7度，于是又扎针输液。这样女儿出生后的第一个春节，就在医院里度过了。听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不禁黯然伤心，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在一次又一次的添吐食物中，正月初一的早晨，女儿终于可以喝点米汤了！这时沉重了几天的心暂时轻松起来。又到了扎针的时间了，而女儿只要一到医护室，就会大哭不止，我只有狠狠心，帮助护士让那可恶的针头再次扎到女儿头上。后来为了避免找血管之苦，又扎了一个保留针头，可以维持三四天。渐渐地女儿的精神有了好转。她不愿呆在病房里了，于是我抱着女儿，丈夫擎着吊瓶在走廊里来回踱着，尽管比在床上累些，但心里的喜悦却是掩饰不住的。正月初三，我们终于离开了那个“地狱之门”——出院了。

　　日子在飞逝着。女儿现在已二十个月了。每次外出学习，总会为女儿细心挑回些玩具食品之类的东西。女儿成了我的牵挂……

　　如今，每逢周末，便带着女儿回家去看望一下母亲，以圆一个做母亲的最大的心愿——即使是听听声音，说说家长里短，也已心满意足。

　　做一个好母亲容易，做一个好女儿太难太难！

　　现代化的生活，让自己的女儿也终于有了现代化的玩具。如电脑、电子琴之类，如同一般的家庭那样，只要是孩子喜欢的，就是自己再苦也要为孩子去办到。这就如同年前买电子琴一样，其实买回家来的电子琴，女儿只是听听音乐罢了，根本不会弹的。她也不去认认真真地学做一个好母亲只要时时满足孩子的欲望就觉得自己心安理得了。

　　但做为一个已为人母的女儿，却做得实在是太少太少。首先你放弃不了自己的家庭。在自己这仅能解决温饱问题的家庭里，你要对父母照顾地周到那是不可能的。其次你因了自己的家庭，你不能够花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去照顾自己的父母。

　　这就是在你真正地懂得了父母的艰难之时，却又无法尽自己的力量的可悲之处。

　　你是人母，你是家庭主妇，你又是工薪阶层，你又贫穷，这就注定了自己的悲剧。有孝心却无孝力……

　　在这鲜花盛开的季节里，你无力购买一束鲜花送给日夜操劳的父母；你无力买点补品为你那操碎了心熬尽了心血的父母；你也没有时间去为你的父母涮涮筷子洗洗碗，只因你自己家中的这一切就已经够你洗的了……因为你太忙了，忙着那永远也无尽头的工作，还有那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的一贫如洗的家庭主妇的悲哀。

　　在这温馨的季节里，送给自己一束鲜花，也送给天下忙碌的母亲一束鲜花，别忘了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还有自己的一个节日。

　　看吧，原野中早已是一片生机，母亲们，我们的半边天也早已是红透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