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里没有腿足之分。脚即是腿，脚也是足。不穿袜子的腿脚，文雅点叫“素足”，直接点叫“生腿”。

　　这两个词是这几年跟着凉鞋拖鞋流行起来的。夏季未始，“素足”、“生脚”的字眼已充斥大街小巷，让女人们紧张万分。

　　日本女人的腿足情结一向严重。榻榻米跪蹲的生活方式，把女人的腿弄得粗壮不已，他们自嘲曰“大根脚”(萝卜腿)。因而修长的腿往往比丰满的胸更让女人羡慕煞。毕竟美胸还可以造出来，而一双腿，父母给啥样子就是啥样子，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至于一双脚，更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看她们穿和服就知道了，脚下虽然踢踢踏踏拖双木屐，还是要用厚厚的白色袜套把脚严严实实地包住。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有关正确选鞋的电视采访，鞋店的主人让女记者脱鞋替她量脚形，摄影师欲拍脚部特写，女记者大呼小叫“不能拍啊！我还没出嫁呢！”

　　但是，凉拖鞋还是势不可挡地走进了日本街头。今日里光着腿登着高跟拖鞋的女人满城满巷。很多时候，流行对女人比传统有更大的约束力。

　　虽然叫“生腿”，但绝对不是生出来时的那原始模样就可以现世的。和生鱼片一样，得经过左刮右削数道调理才能端出来见人。

　　好在日本商家对女人们的关切一贯比她们的情人、丈夫来得无微不至。商店里大的小的，你想到的、想不到的美足商品铺天盖地，光是脚部按摩霜、去角质磨砂膏，少说就有二三十个牌子。就连国宝级企业的“松下电器”也急急放下架子，为女人们推出一系列护腿护足的电器产品。我试过一款。乍看像把电动牙刷，不同的是顶部装的是磨砂头，像个小钻头360度打转。磨砂头一套两个，去厚皮时用圆形的，挑鸡眼时用尖尖的，可以根据不同需要换着用。产品造得小巧玲珑安全便利，正适合女人闲时拿来折腾一下自己消磨时光。当然效果是不能像我们的扦脚师傅那般的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我比较喜欢一种叫“脚底清凉贴”的小东西。薄薄的一片膜，带薄荷成分。下班回家冲完澡，往脚底一贴，那冰凉从脚心一口气升到头顶，整个人酥酥地瘫软下来。抚摸着累了一天发肿胀起又冷缩回来的脚，大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尽管“素足”、“生腿”在日本趋向日常化，还是有不少企业禁止女职员上班时裸腿赤足。我的男同事就很老实地坦白过：“生腿”真是好，不过太刺激了，没法安心上班。于是市面上又推出了一种叫“裸体”的超薄超透明的丝袜，穿了像没穿，说没穿又穿了。既满足了女人的欲望，又消解了男人的困惑，公司安泰和平，皆大欢喜。

　　文/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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