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洁癖方面,外科比内科严重,外科护士比医生严重,手术室护士又比外科护士严重。
说起医护人员的职业病,人们便不由自主地想到洁癖:不停地洗手,出去吃饭只肯用自己的杯子;或者坐公车垫了手帕攥拉环。比如《没事偷着乐》中的护士四民,人一坐她的床,她就要洗床单。典型的洁癖。
其实,这洁癖也有轻重之分,就如同教师队伍中好为人师的程度,不能一概而论。有些天性豪爽不拘小节的医生,也动不动有魏晋名士的品格: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兴致高的时候也可以不论脏净席地而坐。和幼儿园老师检查的标准一样,不过饭前便后洗手罢了。
有一外科林姓大夫为人特别洒脱不羁,又喜欢侃大山,口渴了摸到谁的杯子都喝,吓得众人一看到他就急着藏杯子。为防“厚爱”,小赵竟别出心裁地在自己的不锈钢杯子上写上乙肝阳性,其后就明目张胆放在桌子上。可林大夫说到口干舌燥处,竟又顺手拿起喝了几口。众人大惊失色,担心他会突然呕吐。不料他坦然自若,乙肝阳性怎么了,艾滋病我也照喝不误!
大部分医生是没有他这份看破病菌蔑视病菌乃至无视病菌的胸襟的。在洁癖方面,外科比内科严重,外科护士比医生严重,手术室护士又比外科护士严重。
据说公共座位她们从来不坐,因为数以万计的人坐过,或许有些就是乙肝或者艾滋病人。必须坐,那也会铺上自己携带的手帕纸巾之类;推门很少用手,用肘弯或者干脆用脚,或者一个富有牺牲精神的用手帕捏了门把手,后面的大队人马鱼贯而入或出。而那手帕,往往很难避免被扔掉或者被高压消毒的命运。
当然其中也有另类,一内科老大夫比手术室护士洁癖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单身的他从不洗碗,人称:要无菌,不要卫生。
另一个职业病是职业用语,多见于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医学新鲜人。比如一起去等车或吃饭,会不由自主地说:病人满了。再就是吃饭时动不动夹起一块肝,分析一下:这是肝左叶还是右叶?如果同吃的也是医生,研究一会,就会有下面的对话:左叶!你看门静脉的分支走行角度比较平直,这是肝左叶的特点。
这个阶段通常比较短,顶多一两年,像恋爱发烧期,烧过了就和常人无异了。最多见的职业病是诊断惯性。多发生在有经验的老医生身上。一骨科老大夫,逮着个花白头发、身体肥胖、两腿纤细的人,就问:是不是股骨头坏死?还真神,十有八九是,从中医角度说肾主骨,其华在发,表象折射本质,是有道理的。但他也没少挨骂,遇到自我感觉良好的冷不防就冒出一句:有病!这病,当然是职业病。
也有特搞笑的,一胃肠内科大夫,做门诊时跟病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请躺到床上去(当然这床是查体床),解开腰带。一开始遇上女病人,特别是年轻美貌的,特别不好意思,不等人家怀疑,自己便先心虚得脸红,于是一有空就练习,练习来练习去的,不紧张了,也说顺嘴了。有次去相亲,一紧张,这句话又条件反射一样地蹦出来,女孩子大骂他色鬼流氓,好事自然吹吹。如此几番,他决定以暴制惯,每次想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狂搧自己嘴巴。结果,一次看病人时,刚说完解腰带就狂搧自己一个耳光。女病人以为他动了花花肠子,在武力迫使自己冷静,情急之下,提起裤子便跑掉了。此事经好事者加工,广为流传。很多人都为了一睹“解开腰带”医生风采,而去他的门诊“打扰”、“观光”,导致经常“门庭若市”。此轶事真实度值得斟酌考证。但哈哈笑过之后,心下一片戚然,非爱岂能成痴?真是:都云职业病,谁解其中痴?(文/苏小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