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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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03月15日08:51 北京晨报
小时候大人说我长了一对母狗眼儿,我一直感到很得意。
说到狗,我脑子里出现的是一对和人一样的眼睛,从来我就觉得狗的眼睛和人的眼睛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人的眼睛更含情。狗的眼睛里满含着期待,狗不是狗,狗皮里包藏着跟人一样的灵魂。按西藏人的说法,狗是受了委屈的人转世的,所以他们总说,人不能自杀,人要是自杀了,下辈子就会变成狗。
对狗,中原和西北地区完全不一样,我们一提到狗,立刻联想到:狗东西、狗杂种、狗腿子、狗日的,通常骂人一半是骂娘,一半就是骂狗。这真是一种非常滑稽的文化。
1992年我在西藏拍雪巴拉姆的时候,住在居委会办公的地方,当时我的头发跟长毛狗差不多。
居委会大院有一只母狗生了11个小崽儿,我天天喂狗妈妈和狗崽。后来,我发现狗妈妈把其中一半的狗崽叼到藏戏团食堂的空屋子里,另外5个它不要了。我觉得这个妈妈太残忍了,也许是它的奶不够的缘故?我把狗妈妈抛弃的狗一只一只抱回到它们的新家,而且买了奶粉天天喂它们。我对狗妈妈说:你不要抛弃它们,我来帮你带。狗妈妈挨个把我抱回去的小狗舔得干干净净,好像有种失而复得的内疚。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狗妈妈又开始往外叼小狗崽,而且叼出去的更多,只留下三四个。我又一只一只地给它抱回来,坚持喂小狗崽。结果,不幸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小狗一只一只地死去,11只小狗死了10只,就剩下一只。这只是最大最黑最漂亮的,大爪子大红鼻头,永远露出一半小红舌头。
原来,狗妈妈早知道这些孩子不能都养活,当时它抛弃一半就是为了养活另一半,我一定要把孩子全都强加给它,悲剧就发生了。
我们以为生命应该是平等的,实际有些生命生来就是不平等的。缘分不一样,来了就该走了。(温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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