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酒精男人，工作就是我的美酒，举杯忘情难以割舍。在我看来，她是咖啡女人，用提神、解闷最合适不过。

　　25岁时，我决定南下创业。我对她说：“我要走了，没有事业不配当男人。”没有一丝犹豫，她坚定的声音让我始料未及：“我跟你一起去！无论哪里，我要在你身边。”我松开她紧抱着我的双臂：“用我一个人的青春去赌未来就够了。”她不语，我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也不想猜，我只把她当作“拖油瓶”。

　　她亲手准备了我们“最后的晚餐”。忘了桌上的佳肴，记忆里只有提拉米苏。香醇的奶香味加上甜中带点苦的可可粉，使味觉有甜苦交替的不同享受。她说：“这叫提拉米苏。二战时期，一个意大利士兵要出征了，可是家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爱妻为了给他准备干粮，把家里所有能吃的饼干、面包都做进了一个糕点里。含情脉脉地给这款糕点命名提拉米苏，意大利语的意思是‘带我走’。当然士兵带走的不只是美味，还有爱和幸福。每当这个士兵在战场上吃到提拉米苏就会想起他的家，想起家，家里有人在等他。”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淡然说道：“人生的旅途如同一桌酒菜，每道菜只有亲口尝过才知其味。开胃菜是年少时的萌动，头盘是青年时的百战不殆，主菜是壮年时的风头正劲，酒是穿插其间的情感游戏，而甜品则是人生神圣美妙的真爱，之所以要放在最后享用，是怕它盖过了其他菜的风头。”不知道是提拉米苏的香软奶油心还是她的真情，我竟有些哽咽。

　　“我的提拉米苏里有用酒精浸泡过的手指饼干，有酒精的精髓却比它更醇厚。酒不能果腹，我的提拉米苏却可以。”她拿起手边的咖啡，“忧伤的咖啡是提拉米苏最好的伴侣。”

　　她喝着她的咖啡，睫毛低垂；我握着酒杯，视线已至远方。

　　10年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空荡荡的心回到了这个城市。提拉米苏已不像当年那样少有，街头巷尾四处可见。尝过百款提拉米苏，有彻头彻尾的咖啡口味，有清淡如风的抹茶口味，有喧宾夺主的蓝梅口味，却始终没有第一口的对味。直到我在一家不起眼的西饼店里发现一款叫“私奔咖啡酒”的密制提拉米苏。服务生说：“我们的提拉米苏用的是传统意大利酒，同时也加重了酒的用量，为了让手指饼干彻底‘融化’。吃的时候，务必搭配咖啡。只有热咖啡的温暖香气才能化解酒精散发的冷峻香气。前者让人振奋，后者让人迷失。”

　　始终没有勇气打听西饼店主人的故事，却觉得当年的她始终陪在我身边。(文/Rek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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