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爱情是一种化学反应。我信。
上学的时候,在化学实验室,原本不相干的两样东西,只胡乱地往一只试管里一混一合,立刻反应起来,变得五颜六色,发光发热,出人意表,有的甚至深埋毒素,损人身体。所以,我知道,化学反应这东西,会很好看会很灿烂,却也有其不可捉摸的可怕的负面,远观为妙,岂敢亵玩。这是我一直化学物理学习不好,终于投奔文科,居然也可以写几个小文
章说几句心里话的原由。
爱情是一种化学反应。原本不相干的两个人,一个男,一个女,突然间碰到一起,反应了,反应出各种各样的奇异现象,有些我们已经司空见惯,不足为奇,有些却令大家耳目一新,叹为观止,成为小说、戏剧、电影甚至街头闲话的永恒不灭的话题。这样的反应,我们称之为缘份。这缘份可能是两情相悦地老天荒,也可能是呕心沥血劳燕分飞。好在爱情这东西不像一般的化学物件,一经反应,便玉石俱焚,覆水难收。男女间的反应,一旦出了问题,不好继续相处下去,大多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各自还原成一个多了些爱情经验的自我,化悲痛为饭量,大吃一顿之后,看准时机找好对象卷土重来,立刻投入第二次第三次的反应中去。
自然,也有不开窍认死理者,反应了一次,恰如反应了一生,一次爱情经历便燃烧去自己全部的热情,待热情冷却对方远去,留下来的这一个人从此无法自拔,兀自沉迷于那一回短暂的轰轰烈烈,却再也学不会去爱再也学不会被爱了。我的一个朋友就是这个样子,21岁的初恋让他明白了什么叫爱情,也让他把关于爱情的一切统统停留在了21岁。现在,他私下里对我讲,或者,他终于会拥有自己的妻自己的子,但无论如何,他不可能再拥有爱情,如果爱情的定义没有变改的话。
他的爱情是一回真正意义上的化学反应,一次性的。
爱情是一种化学反应,我要说的是爱情反应中的一种—吃醋。吃醋,是这种反应的必然结果。是的,我可以在这里很大声地说,凡恋爱者必吃醋。
吃醋,心里必然是酸酸的,涩涩的。这酸涩里面,有一丝妒忌有一丝苦楚有一丝怅然有一丝埋怨,更多的,是爱。吃醋吃到难以忍受时,才会发现,其实你爱她有多深,她对你有多重要。不晓得是谁发明了用“吃醋”这个很具象的词语来描述那个很模糊的意念,了不起,很达意,除此外,谁还能够想出一个更合适的词语呢。
我爱,于是我吃醋。我很了解吃醋的感觉。当醋意油然而生,从心口到喉咙之间立刻就形成了一段突如其来的真空地带,空空的,且凉,由一丁点开始,如细胞般扩散,渐渐充满了这一小块地方。这凉凉的东西沉甸甸的,仿佛被来自心口上方的一块巨石压迫着,往下坠,往下坠,直浸往心底最深处,并不就此停驻,再挣扎着,试图向身体各处蔓延了去。这滋味真地很难受,让呼吸也因此而急促了,让思维也因此而迟钝了,恰如自己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依靠,身子竟在半空,漂浮着,不升也不落。知道坚决不可以放弃,知道暂时不可以争取,只感觉到这个时候,有一股力量升了起来,向上,在心口处与那一丝凉凉的东西对抗着,不断汇集,企图将压在心口的巨石冲开,让压抑的心情暴发。但是,一般状况下,我们会控制自己,两股不同的力量最好僵持在那里,给一些时间,慢慢能够相融消融,使心情归于平淡。这是结果,说得简单与通俗一些,就是忍了,不必去计较太多。
我吃醋的感受就是这样的,一点都不骗人。我从来不会让心里升起的那一股对抗凉意的力量真正的暴发出来,暴发出来,就可能发生危险,就可能一言不合拳脚相加,窃以为,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就不再是吃醋了,那是争风。
人们常把争风吃醋放置在一起,我不会,我要将两者分开,不作同日而语。吃醋是因爱而生的,你爱她,于是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左右着你的视线影响着你的行为,一旦她的身边出现了别的异性,你的视线便会受到干扰,你的行为便会因此而失去常态。
或许便一言不发了,就此沉默;或许突然间滔滔不绝起来,希望可以唤回她的注意;要不自己也找一位异性亲近亲近,实施报复,却一边与这位聊天一边还不时地冲那边望去,希望她能看见,希望她会生气,希望她就回来,哪怕你马上向她道歉;要不干脆走过去,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站在他们中间,加入他们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插话,面子虽失却了不少,心里却找到了平衡;实在不行,索性拂袖离去,眼不见心不烦,自己回家望着天花板编故事,故事里她与别人只是普通朋友嘛,聊的也只是一些跟天气有关的东西,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了不起。最好玩的是在一次聚会上看到的一个先生,他的女朋友在离他好远的地方跟一个男孩子聊得兴起,那男孩子很年轻很会说话,逗得她哈哈大笑。这位先生自然是醋灌满盈,正无计可施时,看到餐桌好多橘子,大喜,拿起两个便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女朋友与男孩子一人一个:
“聊累了,吃个橘子吧”,他说。
女朋友一愣,男孩子却真地是无所谓,大大方方地接过来,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没有多看他一眼,继续跟他的女朋友海阔天空,女朋友也不争气,立即又被吸引过去,吃着橘子,听得津津有味。
无奈,这先生只好退回原处,眼睁睁望着。不甘心,找不到别的藉口前去打断人家的说话,没办法,只得故伎重演,再送橘子,如此反复。一次聚会,一个晚上,这位先生用他一肚子的醋换得他女朋友与那个男孩子吃了一肚子橘子。
争风不是这样,争风不是出于真实的爱,更多的是占有的欲望。争风者首先将对方当做自己应该私有的东西,容不得别人有半点的侵犯哪怕仅仅是窥盼。有状况出现,他们担心失去的根本不是心里的挚爱,更多的是害怕失去自己的面子:
“当众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你的心里还有我吗?”
这句电影里常有的台词很说明问题。为了捍卫自己的私有财产,不顾一切,还打出圣战一样的旗帜来,仿佛争风是一件很伟大的举动。这样的事情在男人身上发生的较多,君不见《水浒》里杨雄杀媳是怎么样的英雄气概,君不见国外那些所谓的绅士们为心上人拔剑决斗是何等的风光,这种风气古今亦然,现在不是还有往对方脸上泼硫酸的吗?说“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现在依旧有为女人大打出手死而后已的,只不过,打起架来比古时候的决斗难看了很多,浑如匹夫街斗,一点都不美好。有本事的话,可不可以给自己多一些自信,相信她始终爱你好不好,相信你魅力犹存好不好;有本事的话,想方设法给自己加多几分好不好,让别人羡慕好不好,相信了你们的二人世界真地无懈可击,不得不早早打道回府,另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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