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桌的小美眉李娟有一天瞪着她的杏仁眼，歪着头问我，是叫你老张好呢，还是叫你小张好？叫你张老师吧，又显得严肃和生分了……嗨，说的也是呀，带个老字我又不算老，才三十八；缀上个“小”，而我又不算小了。我感到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个整天没心没肺似的小美眉还真问着了。我就逗她说，要不你就学偶像剧中的小美眉，用又甜又软，又婉转又上扬的声调叫我一声张哥哥吧。那还不矫情死了呀……哈哈……她的笑声就像是小闹钟上叮叮当当敲击的小锤子，自是清脆亮丽。可是，听着音儿的我就有些面对时间的尴尬了。唉，这不大不小的年纪哟，称呼起来都让人家别扭。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粗声粗气地叫我叔叔的邻家男孩比我还高半头了，脆生生地喊我伯伯的邻家小女生出落得窈窕多姿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没有确切的印象了，就像我们不记得是怎样出生的，而大家确确实实都经历过一样。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我特别爱看各种化妆品啦，洗发水啦的广告，倒不是我要护肤养颜，而是那荧屏上的美女是一个赛过一个，明眸皓齿，秀发飞扬，直看得我心旌摇曳，简直有些不能收其放心了。直到有一天，爱人在我的后背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这才打破了我的春秋大梦。她鄙夷地斜瞅着我，说也不看看什么年纪了，抻着个脖子……就不能给咱闺女做出个好样子？！嗯！！又是一下子，还打着旋儿掐哩。

　　说到女儿，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在一个黄昏，我们一家三口遛马路，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左顾右盼。女儿忽然仰起她的小脑袋迷惑地望着我，说爸爸，你为什么每当有个阿姨过来的时候都要看人家呀，你都认识她吗？这不亚于我耳畔的一声惊雷，我好半晌回不上来话，只好嘴里含着小石头，尴尬地说，爸爸……嗯，这是看看有没有车，怕……怕……叫车撞着咱们呀。我的娘咧，我抹了抹汗涔涔的额头，哭笑不得地瞅了瞅身旁的爱人。爱人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文/疏钟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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