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子没什么朋友,在家也呆不住,于是重新找工作。保洁员、餐馆招待之类她不肯做,文员之类的工作又找不到。我发现翎子还是想做收银员。我想为她做点事,就跑到原来那家超市,问是否能再给翎子机会。可人事主管告诉我,那天的争吵是因为翎子漏收了几百元,超市怀疑她跟顾客勾结。虽然翎子一再强调根本不认识那个顾客,但是按照制度,员工漏
收300元以上就要被辞退……回来后我好几次想跟翎子谈谈这件事,但为了避免戳她的伤疤,我忍住没再提起。
碰巧我妻子在医院吊盐水,与隔壁阿姨闲聊,她说朋友的儿子33岁没女朋友。我们说自家女儿大他一岁。阿姨很热心,说男孩子家里有房,工作不错,而浦东乡下有讨大娘子的风俗,可撮合一下。我就让阿姨搭桥,一周后两人见面,还挺投机。可又过了一周,翎子说那男孩另有女友。我有点为难,心想翎子何必要挤进去。我把这个意思说了以后,翎子就说不谈了。
4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又过了一周,翎子骑车到劳动保障中心找工作,回来的路上看见前面的自行车掉了一个纸包,落到地上露出花花绿绿的颜色,像是一叠钞票。翎子身边的骑车人抢先拿到纸包,问翎子想怎么处理。实话实说,我这个女儿有点贪小。翎子就跟他说见者有份,平分算了。可对方七说八说,表示他不要现钞,让女儿给他一些实物,钱就归她。翎子这时给我打电话说捡到钱,我让她把钱交到派出所,不要受别人的骗。可是翎子不听,把自己的金项链给了对方,捧着纸包回了家,打开一看,一叠冥币而已。翎子起初没告诉我们她被骗走了金项链,只是闷坐了一晚上。等我弄清事实,叹了口气,反而开导她,千把块钱而已,要想开些。
她突然崩溃,我追悔莫及
丢金项链的当晚,翎子还很正常。然而两天后,她瞒着家人去了苏州,回来后哭了两天两夜。又过了两天,我晨练回来,见翎子不在家,我以为她去找工作了,可是到了晚上还不见她。我们打她的手机,她说在杭州,还说路上有许多人在跟踪她,等等。这下子,我们都感觉她的精神状态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翎子从杭州回到家,茶饭不思,只是哭泣。我想带她去看医生,她也不配合。我和她妈妈加强了对她的看护。上周有天晚上,我的目光刚离开翎子5分钟,她就爬上了窗台,我一把拉她下来。我更加寸步不敢离,可总得上洗手间吧,我就先把窗户拧紧,几分钟后出来,我发现翎子手里捧着一大把药片,全是她妈妈平时吃的,正要往嘴里倒。我劈手把药片打在地上:“孩子,如果一直朝后面看的话,后悔药是吃不完的,对于过去,吸取教训就可以了。万事还得往前面看,前面才是你的前途!”可翎子的眸子动都不动。她还抱怨那天路上的骗局是那个大龄青年报复她,还怪她妈妈给那个男人报信。她妈妈听了伤心得不得了,这是没有的事呀。
上周五,情况更加糟糕。小孙女不知为何顶了翎子一句,翎子就把孩子一推,孩子把字典往地上一扔,嚷着:“你凭什么管我?”翎子没说话,从厨房拿了一柄水果刀冲过去,她妈妈急急挡住,我把刀子夺了下来。我无奈跟好友说了实情,当晚让妻子带孙女出去借宿。我让翎子休息,自己上网查资料,觉得翎子的症状很像广泛性焦虑症,已属于精神疾病的范畴。为救孩子,我马上查“114”,给区精神疾病中心打电话,然而电话始终无人应答。我又给“晨报倾诉”的语音信箱留了言。
望着这位忧心忡忡的父亲,我硬起心,问翎子看病的情形。苏克一声长叹。
周一我带翎子去看医生,医生简单问了问情况,开了镇静药,让我们十天后复查。我有点失望,只好遵医嘱。周二凌晨4点多,我起床打扫卫生,擦地擦到翎子的房间,我蓦地发现她的床边、床单上全是血迹。我冲过去,发现翎子的右腕有道血痕,叫她的名字,她还能坐起来。我手忙脚乱地帮她包扎好伤口,问她为何寻死,她定定地望着远处,说不想活了,说完以头撞墙。我平生第一次有孤立无援的感觉。
我问苏克,翎子有没有要好的朋友,平时有何爱好。他摇头叹息说,女儿实在无处倾诉。
翎子心地不错,可她说话很冲,没什么好朋友。在超市工作时,休息天她就打电脑游戏。我说有时间不如出去逛逛,或者学点外语。每次翎子都头也不抬地回答:“逛街?我有这份闲钱么?我不出去玩,在家里打打游戏,招谁惹谁了?”想想也是,她每月600多元工资,给她妈200元做生活费,自己存200元,剩下的差不多都花在给小孙女或我们买礼物上面,也难怪她的业余生活这么单调了。
谈了一个多小时,苏克的神情放松了些,他笑了笑说,能有人倾诉,觉得舒服了许多。但他不放心家里的翎子,因此匆匆告辞。走到电梯前,他恳切地说:“请帮我问问读者和专家,我家翎子怎样才能好起来?现在我和她妈妈想法一致,也不要她找朋友、找工作了,只盼着她能治好病,恢复从前的样子。” (文/叶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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