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挺好，整个下午她总算没再骚扰我，我正高兴呢，在路上吹着口哨，打算看看最近学校录像厅有什么新片子放，结果彗星迎面扑来。我当时一愣，她也一愣。我们俩面对面站着，我感觉整个世界在那个时刻都不动了，可恶的是她能动，她靠近我，端详了我半天，问我怎么有空到她工作的学校来了，是不是来找她的？

　　我摇摇头，她就马上恶狠狠地问是不是找其他女人来了？

　　这里离我女朋友宿舍不远，我真是衰透了，就马上放软，说也不是，只是随便出来走走，当然也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碰到你。

　　趁她高兴的时候，我说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去聊聊吧，不管最后成还是不成，看看能不能做一般朋友也是好的。说的时候，我心里突突地跳，就怕她回答说觉得这一片挺好，瞧，前面不正好有张石凳吗，坐那儿聊吧。那我就死定了。

　　还好，她接受了我的建议。我心里一喜，但表面上不露声色，做出绅士风度的样子，说去学校外面一个茶坊，那里环境好，其实呢，是因为那里比较贵，一般学生不会去，我需要的是避人耳目。

　　陪她往学校外面走的时候，迎面走来几个也是上泄特王课的其他班的学生，好在他们也不认识泄特王的老婆，只是和我打了个点头招呼。

　　进了茶坊，要了壶茶两碟小点心。我慢慢定下心来。这走过来的一路上，我也想通了，这么瞒下去，可能也瞒得住，但代价太高昂，既然我不想和她有什么进一步的关系，那就索性把自己虚报的个人资料全告诉她得了，这样也就可以死了这些女人想泡老外的心。

　　主意拿定，我就将一切全部倒豆子一样全倒了出来，而且我还告诉她，她的老公泄特王就是我的科技英语老师，而我还有女朋友，只是因为闹矛盾才在网上找刺激，现在我正想法子要解决这矛盾，所以不想和她有任何进一步的关系。

　　她听完也是吃了一惊，但让我失望的是她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而是慢条斯理地说，没关系，我也是嫌自己长得一般，才把朋友照片放上去顶替的，我和你其实都一路货色，这样子，你有女朋友，我也有老公，但这不妨碍我们的交往，怎么样？

　　怎么不妨碍啊？我心里暗想：你好矮好丑啊。

　　但这话我说不出口，要是对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这种话我敢讲，因为对方知道这不是真的，但对一个长相一般的女人来说，这种话就是致命的，虽然她烦得我可以，但毕竟也不是什么坏人，所以我也讲不出我的真实想法，只是摇头，说不行。

　　没想到她看出我的心思了，说她虽然长得矮，脸盘也一般，但是呢，她忽然身体前倾，小声说，但是，女人不能光看外表的，然后很暧昧地用手碰碰我的手。

　　我条件反射着把手缩了回去，就像被鼻涕虫啊什么碰了一下。我也不管她是不是不开心了，心想都什么啊，就凭她，竟然也想跟我乱搞啊，真是昏头啦，这么矮，我压她身上都找不到她人在哪里了。再说，别看我平时流氓，好歹还是处男呢，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这么个女人，这不是要悔恨一辈子的事情嘛。

　　见我摇头摇得更狠，她终于失望起来，说我白长了这么强壮的一个身子，原来心智上还是个孩子，对什么才叫女人根本就不懂。

　　她点了根烟，在我面前吞云吐雾。透过烟雾缭绕，我看见了一张成熟女人的脸。皮肤有些皱，涂了口红，上了眼影，似乎经历过很多事情。在那一刻，我发觉我的确是无能，如果换个成年人，也许就会抱着不干白不干的心态上了，就像现在的我，肯定会那么做，真的，但那时我还纯情嘛，一心想着她太矮太不好看，就死活不答应她，心想再怎么糟践也不能糟践在你的手上，呵呵，好笑吧，弄得跟真的一样。

　　最后她不耐烦了，冷笑一声，说别以为把底牌都摊了，就可以全身而退了，没那么容易，反正我也知道你哪个班级的了，我要你的时候就会来找你，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当着大家的面约你，你尽可以拒绝我，我无所谓，你试试看好了。

　　“那你不怕泄特王，噢，对不起，不怕王老师知道？”

　　“就是要让他知道。怎么着？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啊？”她明知故问的样子真惹我生气。

　　“但我不想让他，还有我的同学们知道！”我重重拍了下桌子，引起了服务生的注意，只好压低声音低下头说：“你是不是想毁了我？！”

　　她不屑一顾地笑笑，说她没那么坏，只不过觉得就这么白白放弃我有些可惜。

　　本文选自《拿开你的黑手》一书，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笑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