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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中的诸多问题,其实还是来自父母不同意的后遗症。苦闷郁结在心里,所以杰生才生了那种病吧……”芸芸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说到杰生的离开,芸芸坚持只用“走”字。
2002年的春节,我们一家三口去北京,玩遍了北京的景点,留下许多快乐的合影。可回来不久,他突然说胃痛。32岁的杰生长得又高又壮,从来没想过会生病。我让他去查一查,他怕麻烦,去地段医院看病,说是胃炎,配了点药回来吃。
吃药后,胃痛仍然没好。他还坚持上班,公司里的人说他脸色泛黄,最后我硬拉着他去了医院。一检查,医生就让他赶快住院,经过一系列检查,确诊是肝癌,基本无法治疗。住院第三天,他就卧床不起了。
我急得六神无主,不敢把病情告诉他,只好打电话通知他父母。他父母责怪我不该这么直接地告诉他们,说事已至此,告诉他们是对他们生命的不负责任。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治病需要钱,平时不管家的我问杰生要银行卡密码,可他说小病用不了多少钱,我不想说真相,也就没再问下去。他父母过来住了一晚就回去了,后来我父母也赶来了,留在上海帮我打点。
十天不到,第一张病危通知书就下来了,我了解到手术可以延长他的生命,便求医生无论
如何也要替杰生手术,哪怕多活几个月也好。
最后医生同意手术治疗,杰生进了手术室,可惜各项指标都不达标,还是无法手术。这时他可能猜到了什么,心理压力非常大,当晚就转到了抢救室,第二张病危通知书下来了。
他父母又来了一次,陪了两个晚上,他们没有向杰生透露病情,我也不敢说。
“也许我应该把实情告诉他的,这样他可以有时间安排想做的事情。最后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把所有的遗憾都带走了。”芸芸还在试图从杰生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他从住院到“走”,一共只有二十天。那天,他把所有人都赶出病房,只留了我一个人,他抓着我的手,说他不想走,他放不下我,一直以来,他都把我当他最亲的人。泪珠从他眼眶里滚出来,慢慢地,他的眼光涣散了,我拼命叫他,他也听不见了。最后,他的眼睛是我抚摩了之后才合上的,我知道他还留恋这个世界,留恋我和孩子,留恋我们一起的快乐日子。
他父母没有再来上海,后事由我操办。骨灰在殡仪馆放了一年,他父母让我处理,我在上海给他买了一块墓地。落葬那天,我才觉得真的天人永隔了,那一刻,我已哭不出眼泪。
心怀思念,好好生活
我父母让我回去,我不愿意,因为我是为了他才来上海的,虽然他把我丢在了上海,但我不能丢下他呀。他刚“走”的那段时间,我很自闭,很恍惚,总觉得他还会回来,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都会觉得是杰生回家来了。幸亏我父母来照顾我,否则我真的很难撑下去。看着年近七十的父母和年幼的女儿,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跟我一起受苦。我觉得自己应该赶快走出来,首先要做的就是找了份工作。
那个冬天特别冷,我母亲病倒了,后来回东北治病,父亲留下来照顾孩子。我不想年老的父母为了我而分开,就把父亲也送回了东北。为了不去想伤心事,我尽量让自己忙起来。那年我参加了成人高考,又上班又上课,我很辛苦。没有时间给女儿做晚饭,我就把女儿托给了同学的家长,让她将两个孩子一起领回家吃晚饭,我下了课再去接……
我在失去杰生之后慢慢变得坚强。哭哭啼啼也要过下去,不如选择微笑着去生活!我现在忙着工作和学习,忙着给孩子补习功课,周末还要帮她改善伙食,转移了注意力,也就轻松了很多。有人给我介绍朋友,但我心里仍然怀有对杰生的思念,这样的爱,恐怕很难再经历一次了。
面巾纸用完了最后一张,芸芸终于展开了笑容。她带来了孩子的照片,照片上,孩子歪着头,笑着。记得有人说,一个人经历的磨难和幸福应该是对等的,希望芸芸和孩子终能迎来幸福。 (作者:晨报记者 徐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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