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在女同性恋的网站里认识了LILI,在QQ里交谈。我说,我喜欢青春、美丽、丰满、单纯、聪明的、充满灵性的女孩子;她说,我很丑;我说,不可能;她说,为什么;我说,我的运气从来不差。
后来我说,我想见你,我不会令你失望;她说,我不想见你,我对你没什么希望;我说,我是一个好人;她说,我不知道。
我觉得我对她充满了想象力和求知欲,与一个女人相爱是不是可以有惺惺相惜的温暖和体贴,如果她美丽多情、善解人意、小鸟依人地入我怀抱,我会不会生出对女性的赏玩之情?
我们约在繁华的街头,我要她站在大道边上,我问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她说你呢,我说,你看不到我。
是,我在车里。我对女人没了戒心,不管她是不是一个好女孩子,我都不那么担心会被打劫和强暴。
我看见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埋入人流大浪淘沙都淘不出的某女,穿毫无特色的牛仔裤和玫瑰红色T恤,质量做工都很一般,一般到低于我的评价能力。车很小,她显然想不到我是这样一个女人。开着跑车,长得不错,在网里随意捞女人约会。
我建议去喝咖啡吧,从停车场走出来,路过报刊亭,她买了一本超女写真,一看就是粗技滥造的应时炒作,图片质量差,文案更加糟蹋,她说她是玉米。是,我猜也猜得到。那一瞬间,我想我要不要很潇洒地替她埋单,像所有想表示约会风度的男人一样礼貌地应酬式地呵护一下。
我没有。
我们坐在咖啡厅的秋千上,面对面,借着蜡烛试图看清彼此的脸。她五官不错,头发黑亮厚重,只可惜完全没有经过打理,皮肤有些粗糙,估计很少护理,肤色黯淡,恐怕是习惯性便秘,这样一个女孩,愿意接受吗?
眼光游离别处,我反复问自己,如果对面坐着一个浑身闪烁的时尚女郎,或者一个更单纯的学生妹,我会更动心吗?那些臆想中美好的形容词落到具体的人身上,显得如此苍白乏味,撕开想象力的包装,里面全是柴米油盐的炊烟味,饿了,你就吃,不饿,走开。
我努力地让自己进入其中,对着她说了一堆暧昧又混蛋的狗屁话。比如,你应该改变一下发型;你应该尝试更跳跃一些的衣服;你应该习惯化化淡妆;你要注意生活习惯适当做运动;你应该放弃穿牛仔裤,因为,真的挺不好看……
她在秋千里晃来晃去,温柔娇嫩地说,她很懒,没有人陪着她一起逛街、做运动,她不知道怎么搞头发,怎么买衣服;我说,下次有空,我陪你吧。
一句礼貌的客气,她欣喜若狂;我在她面前自信地微笑,女人真的太容易哄。
也许她对我太满意,像个富婆,还长得不赖。
想到这里,我觉得一切都变得俗不可耐。不冷不热地继续闲扯:你其实长得也不错,只可惜有点土,让我们试图发展一下,就算我们无缘相处,你也会因为这种好的改变而受益无穷……
这是一些居高临下的强势人群常说的客套话。言外之意无非是,虽然我对你不满意,但你还是有一点点潜力可挖,如果你愿意因我而改变,那么我给你机会,如果我给你机会你仍然达不到我的要求,那么,对不起,我放弃,我对你的期望你是白得的,你赚到了。
我的确是这么无耻地想,而且无耻得很有道理,机会不是白给的,机会也不是人人都能碰到的,人人都在为实现各种可能付出尝试的代价,去撞吧,就算头破血流,也得硬撞,否则你永远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堵墙后面埋着金矿。
送她去公共汽车站,调头回家。走的时候她心潮澎湃,如果她白净一些,我也许会试着跟她吻别,但我一点胃口也没有。
我反反复复地幻想,她若是电了一头米黄色的小卷发,穿着乖乖的带花边的小裙子,瘦掉了十斤,然后在眼皮上扑上银色的闪粉,会不会像我的小公主一样在我左右……
我闲到发慌,拼命寻找也许以前被我忽略掉的世界;那些失去的时间已经不可能找得回,那些逝去的情感和愿望也都烟消云散,张弛有度是门艺术,我沮丧地发现原来我的享乐世界完全没有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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