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上海时,和平决定去报读三维设计。以他的脑袋,学习设计是小菜一碟,难的是学成后找工作。那年七月,我陪着他奔波于大小人才市场。没有学历,没有经验,职场上没有风花雪月可言。几个月后,终于有一家小动画公司肯录用他。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倾轧,他在那里一直郁郁不得志。
受够窝囊气的他,也许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友吧。曾经是个笑声朗朗的男子,但自
来上海后,我不记得他开怀大笑过。我性格上是比较粗枝大叶的,从小到大,一直被妥贴照顾的我,对生活细节懵懂无知。他有时下班回来,因为挨了老板的教训而脸色疲乏。而早早下班的我呢,可能正嗑着瓜子,对着电视娱乐节目笑得前仰后合。
他动不动就说单位的某某是靠走上层路线才做到现在职位的,某某水平差得一塌糊涂,薪水却比他高。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这个城市拿一千多元薪水却生活愉快的人比比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他才变成这样。
他说我是娇小姐,不懂事,动辄就跟我讲办公室某个女孩,家境贫寒,自己怎么就奋斗过来了;又说某某同事的女朋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也许我天真,我原以为相爱的人就该无话不说。但他不,他喜欢积压不满,实在受不了就爆发了,大发脾气。我在校园是校花,在银行是行花,追我的男孩子一向很多。如果说当年读书时是刻意不理,现在到了工作岗位,我大大咧咧的个性就冒出来了。同事们是这么评价我的:漂亮,比较亲切,有点急躁,有一把好嗓子。
我爱唱歌,据说有王菲的味道,但和平不喜欢,说是靡靡之音。
可能是以前花在读书上的时间太多了,工作后我开始喜欢跑在外面玩。男男女女一大堆,大家去开篝火派对,吃烤肉,喝啤酒。在那里,我可以大声唱歌,他们会给我最热烈的掌声。但和平痛恨我这样。最严重的一次,他回老家办事,提前回来时想给我一个惊喜。他在火车站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干什么,我在一个通宵舞会上,为怕他生气,就撒谎说我和几个女同事在一起。他跑遍我常去的地方找我,最后看见我在跳舞,一群男孩子围绕着我。他转身无声无息地走开了。
第二天是周六,我回去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吸烟,地上丢了成片的烟蒂。
我请他原谅,他说他受够了,要分手。
他说他会爱上她的
无法继续的纠缠说是分手,这么多年的纠缠怎能轻易放下。但我搬出我们的“小窝”,另外租了房子。秋天是个令人软弱的季节。有一天周末我没出去,饿得很厉害了,只好在睡衣上裹件大外套就跑出去。在楼下,我看见他在左左右右地徘徊,手里拎着装满食物的大纸袋。我扑过去打他后背,然后抱住他哭了。
从秋天到冬天,我们似乎恢复了当初恋爱时候的好时光。他会去我的住所给我做红烧肉,吃完饭就去楼下散步。小区里有秋千,他就推着我晃啊晃。他会自我解嘲地说:“你看,你现在住的比我那高级多了。”
春节,我一个人回了沈阳老家。重返上海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心里很矛盾,我喜欢孩子。但现在怀孕似乎不是时候,环境不允许,跟和平的感情又前途未卜。但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我,怎么忍心流死自己的孩子呢?我犹犹豫豫地说:“要么我们把他拿掉吧?”
我多么希望他强硬地说:“不行,这是我俩的孩子,我会让你们娘俩幸福的。”
但他说:“好,我陪你去。”
我去了,他没去。
情人节那天,他打电话给我,说要带个朋友来看我。他居然胖了,还带来了我们高中时的一个女同学,在我面前亲昵,我觉得自己整颗冰冷下去的心訇然碎成千片万片。我想,这个似笑非笑,有意在我面前炫耀他的新恋情的人是我的和平吗?我们曾经多么相爱啊。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被这件事轰炸得糊涂了。我跑去喝酒。我哭。我给他打电话,问他真的爱那个女孩吗。
他说:“我以后会爱上她,我会对她好。”
他说:“我想让你知道,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
他说:“你爸妈不是小看我吗,她爸爸妈妈可把我当成宝。”
他说:“现在她老是为你的问题跟我吵架,拜托你不要再骚扰我们的生活了好吗!”
有人说,一个女孩子仰头望天空的时候,不是在看鸟群,她也许只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是这样的,走路,喝水,听音乐,我的眼泪随时随地会涌出来,有时只能停下手里的事,蒙住脸痛哭一场。
曾经我们无数次地讨论过,将来要个胖胖的小孩,要有和平的鼻子,我的眼睛和头发。而现实是,像歌里说的那样,十年之后,他不属于我,我不属于他。剩下我一遍一遍听《十年》,在深夜里泪流成河。
编辑手记:十年一梦醒
小蛮与和平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路走来,十年之后却就这么分手了。这样的故事,本来可以不是这样的结局,可现实偏偏却是这种结局--小蛮的伤痛与无奈在这个春天发生了。
其实,这样的“富家小姐”与“穷小子”相恋,往往是一种不平衡的关系。现实是很残酷的。如何把握好这平衡,是需要双方共同作出努力和牺牲的,而不是仅靠年少的冲动,以及单方面的牺牲就可以把握的。小蛮是个家世背景等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孩,而和平只是一个菜农之子,悬殊很大。但两人因了生命中的爱走到一起。然而小蛮父母的瞧不起,使和平背负了沉重的自卑。虽然,他也想为爱去努力去改变,为成功打拼,可是,这一切不仅仅是要付出,还要不断与“自我”奋战--自卑的阴影时刻笼罩着头顶。而小蛮的开朗活泼和稳定高薪的工作,与和平的日渐沉默和奔波,形成了他们日常生活的两极。和平不能丢去自卑,就无法找到平衡点,无论相恋几年,结局都是如此。好比玩“翘翘板”游戏,不在一个等量上,总是要被翻起的。
既然已经离去,又何必多思量,十年恍如一梦。小蛮,你还有许多个十年呢,而那许多个的十年,完全可以把它们变成既属于你也属于他,两个人完全融合的人生长路,只要你愿意,好好把握以后的日子。(文/朱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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