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萱 欢迎网友投稿
2004年冬天下雪的时候,听说你问候了我。听说我有了新的爱情,你祝福了我。可是有没有人告诉你,“听说”有时是假的?
--题记
来到北京,终于知道,所谓大城市,无非是更大的尘烟、更大的声响,更多的人走来走去。更沉重的孤独,吞噬我们年轻的勇气。
在不看话剧、不听音乐会、不进行高尚消费的时候,我们实际上只和自己的居住范围有关--因为我不能每天看话剧和听音乐会,因此北京的大,对我只意味着更多的交通费以及更长的回家的路。
我在海淀住,距离的概念就是乘公交车到我工作的地方,需要一小时40分钟,如果先乘公交车再转乘地铁,需要50分钟。我的薪水是每月2900元,税后两千多一点。我的房租是每月1300元,我的餐费、交通费是1000元。所以,我是一个过着貌似富裕生活的穷人。我不需要信用卡这一类的东西,因为除了透支,我实在不知道我还能为它做些什么。
从2003年考取国家公务员到现在,我离开济南一年余。有时候我会想起盛羽,有时候会梦见他。梦里我和他面对面站着,说些问候的话。他说小苏你好吗,我微笑说还好。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接电话的时候声音变得温柔,电话里传来清晰的女孩子娇嗔的声音。我背转身去落荒而逃。我飞快地跑到没有人的楼梯拐角,眼泪流下来。
醒来的时候枕巾是湿的,闹钟在响。
起床,8点钟我开始上班。我是大机关里的小公务员,我的任务是打字影印、端茶倒水、整理资料、会议记录、收发信件。我读了19年书,硕士毕业,从1400人中脱颖而出考进这个外面看庄严神秘、内里安静成一片死寂的地方。我是父母的骄傲、老师的宠儿、师弟师妹们的榜样,可是,我为这些失去了爱情。
认识盛羽的时候,我22岁,是同窗们还在苦读考研的时候,我被保研。我每天过着猪一样的生活,看电影、看杂志,高兴了就看几页专业书籍。春天里我沿着校园里深邃的林荫道闲逛,看到有人卖旧物就去翻拣。那年我买了很多正版的CD,买到了寻觅很久的《小鞋子》。交钱的时候我抬头,就看见了盛羽的脸。因为一张钞票,我们的指尖碰到一起,溅起一点静电微辣的烫。我们都笑了,找钱的时候我们的指尖再次碰触,我的手带点惯常的凉。
夜晚,打开他找给我的那张皱皱巴巴的10元钞票,里面夹张小小纸条:8123542。我抬眼看对面的男生宿舍楼,每个窗口透出的灯光闪烁成一片辉煌而盛大的墙。我点亮阳台的灯,站在阳台上,一点点看对面的窗户。我猜,哪间是他的屋?我从东看到西,从一楼看到五楼。在四楼西起第三个阳台上,我看到有人在招手。
那一刻,我会心微笑。
开始恋爱,我们像所有恋人一样卿卿我我。爱情不是靠形式维持,但是爱情需要形式。我是个需要温暖的平凡女子,我在盛羽的照顾下安然生活,听他说爱我想念我,看他在我生病时候照顾我。我们相爱,是因为我们默契:许多话,没有说出口,然而他听得懂;许多事,故意反着做,然而他辨别得出。爱情不需要太多跌宕起伏,我们因为生活本身的平淡而从容。对于未来,我们的规划清晰可见:我读研,然后或许会继续考博;他工作,去体育学院做政治辅导员。相爱的时候我们把生活看得清清楚楚,似乎每一步都方向明确、步伐坚定。
几个月后,我们毕业。对我们而言,婚姻成为一种迟早都要实现的格式。没有课的时候我会去盛羽那里,为他洗衣、买菜、做饭。我只会做最寻常的饭菜,然而尽力换着花样。在柴米油盐里,家的味道如此浓厚。他带我见他的父母,是在这个城市小有地位的人家。我被询问到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姑妈姨妈舅舅伯伯的政治面貌、工作单位、健康状况,很琐碎,然而我微笑回答。当我接过他母亲微笑着递过来的削好的苹果,我知道自己初试合格--因为家世好,这使我从来不需要自卑。也因为可以不卑不亢,所以越发坦然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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