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直觉越来越好用了,“明天我们去哪儿吃?”
梅黛儿脱口而出,“蟹老宋香锅挺不错的。”
我开始打太极,“哦?那你明天不是要荷包大出血了吗?我的胃口绝不会比你小。”
梅黛儿愣了一下,笑地有些不“自然”了,但她马上恢复了正常,“谁说的?明天比比看!我先走了……”
她太自然了,居然连再见和拜拜都没有对我说--嗯!这个桃花运,精彩!
回到出租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是“西施”的屋子还亮着灯。我打开门,将门帘掖在挂在门边墙上的篮球的后面,然后将门敞开排放屋内的浊气,最后把小马扎儿放在靠近门的位置坐在上面开始抽烟。今天抽烟的时候,我的脑子是混乱的,想要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什么也听不见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了。我盯着对面的出租房,发现原来她们的房间比我的房间要大,难怪有时能住两个人。
“西施”忽然打开房门,将手里火筷子上插着的一块烧完的蜂窝煤丢到了垃圾桶里,这才蹲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开始看着我,“呃……”
我张了张嘴,“我没有偷窥你!”
“西施”仿佛吓了一跳,继而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原来你会说话的!呵呵,我知道你没有偷窥我的习惯,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从不象别的男人一样偷窥我呢?”
我又想装死了,但是“西施”很显然想把我弄活。她拉着我的胳膊硬是把我又按回了小马扎儿上,“你今天居然和我说话了耶!”
我真的开始命泛桃花了吗?
“西施”伸出了指头指着我,“哦--我明白了,你一直都在吊我胃口,你一直都在勾引我!哼!你很有心计哦!”
有那么一瞬间,我愣住了。
“西施”掐着小蛮腰笑了,“你这人一点都不好玩。”
“西施”为什么要那么美?美到让“僵尸”自卑!僵尸是不会自作多情胡思乱想的。
我把头扭到了别处,重重地叹了一口长气。
“西施”没有再说话,只是吃力地拎起了装的满满的垃圾桶。
我不知为什么突然站起来接过了垃圾桶,脸上居然还微微地开始发热,“我……我来吧。”
“西施”幽幽地叹了口气,“现在已经很少有男人会主动帮我干活喽 ……”
我的身子一僵,慢慢地回过了头去,“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银铃又开始做响了,“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我只默默地将垃圾桶拎起来走向了垃圾场。
将垃圾倒掉以后,我又叹了一口长气……我今天怎么这么愿意叹气呢?转过身时,我蓦地惊觉不知何时“西施”已站在了我的身后,我和她的距离近到铁板触到了弹簧。我吓了一跳,手一颤,垃圾桶掉在了地上,我赶快借故去捡垃圾桶。
“西施”也开始被我传染似的又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每次看见我都象看见了鬼一样?”
我心虚地不敢看她,“只有鬼才半夜三更不睡觉,无声无息地站在别人背后吓人一跳。”
“西施”噗哧笑了出来,“好点了,你开始说话不结巴了。我叫施小怜。”
我慌乱地点了点头,“哦……我……我……我……”
施小怜表情垮垮地翻了翻白眼,“你这人不禁夸的。‘我我我’,你连自己的名子都忘记了吗?你叫尹钩!”
我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你……你……”
施小怜开始想扁人了,“妈呀,好不容易不说‘我我我’了,却又改成说‘你你你’了,你想说我是怎么知道你叫尹钩的是不是?我听房东这么叫你的。”
我点了点头,“哦。”
施小怜不自觉笑了出来,“你应该没有上过什么文化课吧?你脑子里装的词汇就少的很呢,基本上用省略号比较多!”
我挠了挠头,“呃……”
施小怜崩溃了,“气死我了,你这个死人头!”
这一夜我平生第一次失眠了,令我失眠的并不只是她的“弹簧”。 金戈很三八地冲过来指着我叫道:“哇!你怎么这么憔悴?昨晚干什么好事了?”
我脸一红,开始装死。
金戈不怀好意思地笑道:“看不出你这人还是闷骚型的……哦!香奈儿,我赐给你了一个精壮的男人……”
我迅速地活了过来,“原来是你!你手相看地好准哦!桃花运……我今天不打的你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金戈赶快闭上了嘴巴,然后转身而逃,一边逃还一边碎嘴地喃喃道:“上班了上班了,也不知道
卫生间里有没有人?哎!最近卫生间好象很抢手哦,都排不上号儿的……”
我冲过去扣住了他意欲逃匿的肩膀,“昨夜我很不爽!被你的香奈儿宰去了一百五,这笔帐我要算在你头上!”
金戈尴尬地笑了笑,“原来她真是个混吃混喝的小骗子?嘿嘿,我看人看地还蛮准的吗……好嘛好嘛……”
看着他溜掉的背影,我不禁摇了摇头,这小子和香奈儿一样,打马虎眼的手法都蛮高杆的,鬼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吃地回来。
昨天晚上我的生活习惯全都乱了套了,结果是--很有趣!所以我决定--以后我要将乱套进行到底!
今天的407好象一下子全都修好了,我乐地第一个冲进了车。
瞄了一眼“我的座位”,我坐到了前车厢的第二个单座,我要将乱套进行到底……乱套归乱套,可是我再也不要傻到去挤328了。
407缓缓驶进地坛车站,我看着窗外挤地乱七八糟的328,恨恨地暗道:挤吧挤吧,挤死你们呀!我用目光扎爆轮胎,让你们全都坐不了车,我扎我扎我扎扎扎!
407缓缓驶出地坛车站,我看着依然挤地乱七八糟的328,心中一阵快意。
一个衣着朴素的单身老太太站在了我的旁边,我看了她一眼,将座位让给了她,“您坐,阿姨。”
老太太有些拘束,“那怎么好意思呢?”
我敞亮儿地一挥手,“坐!”
老太太很开心,“谢谢你啊小伙子!”
我的心一阵快意,心中暗唱--将乱套进行到底,这个世界如此美丽,乱到底,将乱套进行到底……”
身旁有一串银铃在叮当做响,“谢谢!”
这个声音好熟啊!我扭过了头去,一个身材高挑端庄的要命,美丽的要了血命的女孩子正半笑不笑地睇着我……她长地好面熟啊!
女孩再也受不了我的白痴,“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你个死人头!”
哦……她是施小怜!
天啊!她穿上职业套装简直美到不可思议……我马上开始结巴,“哦……你……你……”
施小怜拍了一下额头,无奈地开始装死。
我试图打破这种尴尬,“看惯了你穿睡衣,冷不丁儿看到你穿别的衣服不习惯……”
刹那间,周围数十把锥子向我扎来,我赶快捂住了嘴,我没有打破刚才的尴尬,却又制造了另一个尴尬。
施小怜极度震惊了好一会儿,终于认命地闭上了眼,我猜她现在一定想真的死掉吧!
坐了我座位的老太太忽然回过了头来,“咦?小怜,你们认识啊?快给妈介绍介绍。”
原来她是“西施”的妈?我开始极度惶恐,“阿……阿姨您好,我是小怜的朋友……我们住在一起的……”
数十把锥子又嗖嗖袭来,施小怜彻底崩溃了。
我看着就欲昏厥的老太太拼命地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住在她的对门儿,我和她只是邻居……啊--”
施小怜的高跟儿鞋要了我的血命地踩在了我的脚上。
我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我的房门,“您看,我住这儿,小怜住对门儿,我们真的只是住在一起的邻居。”
老太太的脸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跟着女儿进对门儿了。
我不敢再把小马扎儿端到门口了,惊魂未定地坐在床上庆幸劫后余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帘一挑,施小怜板着面孔走了进来,“我家没盐了,把你的咸盐拿给我。”
我乖乖地从碗柜里拿出了盐袋,“可是……这是我的……你能不能……语气不要那么嚣张?”
施小怜一把抢过了盐袋,“我们不是住在一起的吗?什么你的我的,拿来!”
我不敢再看她,“其他的调料缺不缺?”
施小怜看了看我碗柜里的调料筐,然后把它扯出来抱在了怀里,“缺!”
我干嘛要多嘴?
我看了看手机,快20:30了,我想那个香奈儿一定不会请我去蟹老宋吃香锅的,出去买个炒饼吃吧。
我走到门口刚要锁门,施小怜忽然拿着锅铲探出了头,“你要干嘛去?”
我又开始结巴,“我……我出去……买个炒饼。”
施小怜白了我一眼,“吃什么炒饼?菜马上就炒好了,我妈让你过来吃。”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啊?”
施小怜一挥锅铲,“啊什么啊?进来啊!”
我不敢再犹豫,局促地走了进去。
老太太正坐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我,虽然我知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这句话,但是我想不适合用在这儿。
老太太笑道:“来呀,过来呀。”
我点了点头,“阿……阿姨好。”
老太太也点了点头,“嗯。你叫尹……尹……”
我赶快再一点头,“您叫我小钩就可以了。”
老太太愣了愣,“我叫你小狗?这合适吗?不好吧?”
施小怜“噗哧”笑了出来。
我赶快赔笑,“您还是叫我小尹吧。”
老太太一指饭桌旁边的小凳子,“坐啊小尹。”
我赶快坐好,“是是是是。”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
“哦,那比我们小怜大一岁。”
“是是是是。”
“我看你这孩子还不错,知道尊敬老人。”
“是是是是。”
“话虽然不多,但看起来还蛮老实的。”
“是是是是。”
“长相嘛……也还过地去。”
“是是是是。”
“你在哪儿工作啊?”
“是是是是……”
施小怜抽空儿踹了我一脚,我赶快省神儿,“哦,我家是延边的。”
“啊?”
施小怜又踹了我一脚,“他是工程师。”
“工程师?哟,那可了不起,你是盖大楼的?”
我挠了挠头,“呃……我是软件工程师。”
“软件工程师?那是盖什么楼的?”
施小怜把话茬儿接了过去,“妈,这些我以后再告诉你,快吃饭吧,菜都炒好了……你还愣着干嘛?还不拿碗盛饭?”
“哦。”我连忙拔掉电饭锅的电源,将饭盛好,规规矩矩地把第一碗饭放到老太太跟前,再把第二碗饭规规矩矩地放到施小怜跟前,这才把第三碗饭放在了我的跟前规规矩矩地拿起了筷子。
席间老太太的眼睛一直笑眯眯地盯着我看,看地我心里特没底。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赶快夹菜给老太太,“阿姨,吃豆腐,豆腐是最有营养最健康的食品,好多老人家都吃豆腐的,越吃身体越好,越吃身体越健康,我最喜欢吃豆腐了。”
“阿姨,吃青菜,青菜是最有营养最健康的食品,好多老人家都吃青菜的,越吃身体越好,越吃身体越健康,我最喜欢吃青菜了。”
“阿姨,吃鸡蛋,鸡蛋是最有营养最健康的食品……”
老太太笑地合不拢嘴,“够了够了,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呵呵呵呵。”
施小怜笑着白了我一眼,夹了一块排骨给我,“快吃吧你,从没见过你这么多话。”
我不停地点头,“是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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