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概是我说过的最动人的一句情话了。但她的生日过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任何进展,她没说爱我,也没说不爱我。有时我试着拉她的手,她会故意开玩笑,装作不经意地轻轻把手抽出来。她这个人就是这么滑不溜丢、古灵精怪的,看起来跟我很亲近,事实上却这么遥远。我永远忘不了那年的大雪,像我21岁的心事,盛大热烈,又一片茫然。
她与我背道而驰
面临毕业,我们对自己的人生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为了晓白,我放弃了深圳一家知名外企伸出的橄榄枝,决定留在郑州。然而不久,晓白忽然决定去上海。
其实一切早有苗头,是我太愚笨。在我们实习的时候,晓白认识了一个上海的网友。那时正流行“痞子蔡”的网络小说《夜玫瑰》,晓白非常喜欢这本书,常常在吃饭、走路的时候冒出一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都有一朵他深爱的玫瑰。”她念的时候并不看着我。然后,她跟我说那个上海网友和她一样喜欢这本书。我看着她眼里的光彩,觉得有点黯然神伤,但我安慰自己:他们天隔一方,两人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拿到第一笔薪水,我请晓白和她的几个朋友去邻近小城一个风景区玩。景区有山,我们绕小路上山。山路很陡,我第一次有机会抓住了她的手,她居然没有松开。我满手心都是汗,仿佛将一生的幸福都攥在了手里。一个半小时的上山路,是我长那么大最快乐的时刻,头脑晕陶陶,脚下却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实。我想从此要带着晓白走,要让她幸福,要让她快乐,一定要走得稳稳当当才行。
但我的热情很快就被冰水浇灭。在一个道观,晓白问字,问到了上海的那个网友,问那个人最近会怎么样?道长称可能会有血光之灾。她问有什么解法?道长告诉她,最好的解法就是她去上海,或可躲过这一劫。
我就在她身边,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说话。我满心满脑子都是她,她眼里的柔情和焦灼却不是为我。我感到非常绝望。
回去时还是那条山路,但我再没有上山时的好心情了。为了怕晓白摔倒,我一手轻轻悬在她背上,但心里却恨不得快点下山。上山的路真短,下山的路真长。
两周后,晓白真的去了上海。
我为无情找寄托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来适应没有晓白的生活。
情感没有寄托,我只能致力于工作。因为太勤奋,很快成为公司的中坚力量。大概没人理解我从早到晚埋头工作的真相。夜深人静,在走回租住屋的路上,看着路边的花香树影,我心里的思念无从寄托。有人说:痛苦不是相思,痛苦是不知想念什么人才好。
热心的同事介绍我认识了秀明。她也来自农村,是个中学教师,说话嗓门大,做事泼辣、干脆。我带她回家见父母,家人很满意。回郑州后,我们的关系就明朗化了,有时她住在我这,但两个人单位离得远,并没有正式同居。我们已经开始看楼盘,商量着几时领结婚证,几时办贷款。有天,我心血来潮给她买了巧克力。她立刻说:“这个东西苦苦的,很贵吧,还叫人发胖。”她并不胖,只是骨架子有点大,显得有点壮。我想起晓白,她骨骼纤细,她每天吃巧克力,她永远不怕胖。
隐隐约约从大学同学口中得知晓白的消息,说她在上海的生活并不如意,因为那男人很听自己母亲的话,嫌弃晓白来自一个外地,并没有让两人交往。她会回来吗?我想她不会的。她还年轻,而大上海是她最好的舞台。
而我,已经想象得到自己以后按部就班的生活:结婚,生子,升职,平平常常活到老死。非常安全,非常稳妥。秀明会对我死心塌地,她会跟满大街的家庭主妇一样,做粗糙但美味的饭菜,生一个孩子。而晓白,晓白,她是要寻求另一种生活的女子,我对她全无把握。
她要做单身妈妈
我没有想到晓白会打电话给我。时隔两年多,当听见她的声音,那声娇娇的:“和平,你好吗?”
我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拳,鼻子都酸了。她说自己在上海做普通的办公室工作,与人合租房子,每天乘着地铁跑来跑去;说起自己去参加篝火派对,看见很多好玩的人;说自己在黄浦江的豪华游轮上看见过喜欢的明星,还合了影;说她喜欢的襄阳路市场要拆了,她万分舍不得……我在她的描述里了解了上海,我在想象里陪她走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她说上海的IT业那么发达,如果我在上海,肯定能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不像她,已经把专业给荒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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