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和他又有了几次亲密接触,每一次,他总是把他的苦恼说得十分严重,一次又一次,我都把自己当作挽救他的天使。可是,一年多时间过去了,他和他的老婆并没有离婚,而我们的事却已悄悄地泄露出去。也许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和家庭,他在外头散布流言,说我是为了工作上得到关照而主动委身于他的。当别人告诉我他的这些胡言乱语时,我真是气昏了。厂里的流言蜚语几乎要把我淹没了,最让人气愤的是,林的老婆也听到风声,从家乡赶到温州,跟我闹了一通。我这才知道林和他的老婆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感情破裂
、濒临离婚边缘,他们夫妻俩除了分居两地,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我大病一场,好久没去上班。后来这个厂由于经营不善而倒闭了,工人们都分散各处,我也流落到其他地方。过去的事渐渐在我的心头淡去。再后来我遇到了诚。诚也是新温州人,在一家大型餐馆当服务生,长得很帅,更为重要的是,他和他的名字一样诚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对虚伪的男人实在是躲避犹恐不及,而诚,他在我面前连一个小谎也不撒。他单纯而精练,他的老板十分赏识他,我也非常爱他。
那天晚上,我和诚都喝了点酒,我们共同回忆起自己的家乡和儿时的趣事,非常快乐。诚跟我说起他的初恋。诚的叙述十分真实,我相信他,也为他最终来到我身边而庆幸。诚突然话锋一转,说,我把我的过去都告诉了你,你呢?这么漂亮的女孩,我该不是你的第一位吧?
在那种灯光下,在那种情境中,我也产生了想要倾诉的强烈愿望。过去的一切看似已淡去,其实它是我心头永远的耻辱与伤痛,它经常会在梦中突袭我,让我尖叫着惊醒在迷茫的清晨。我要把这一切都告诉诚,诚对我毫无保留,我的生活中岂能有他所不知道的角落?而且,我希望得到诚的宽慰,希望他温情地抚摸我正在愈合的伤口。
诚在听了我的叙述之后,正如我希望的那样轻轻地拥住我,说,我的傻丫头,我根本没法想像你会受这样的委屈。你不知道人世间有多么险恶,以后我要更好地保护你。依偎在他的怀抱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
此后一段时间,我和诚都没有再提这件事,仿佛它已在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不料有一天,我和诚正在缠绵,他突然问我,你和我在一起的感觉与那姓林的在一起的感觉有什么不同?你们在一起愉快吗?我全身猛地变得僵硬,诚怎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我怎能拿那不堪回首的过去与现在相比?诚看我不回答,就笑了一下,不再追问。
接下来,我敏锐地感觉到我们的生活不再像过去那样单纯,诚经常无限怅惘地望着远方,好久不说话,我知道我们之间横亘进一个东西,那就是我的过去!有时,诚会在许久的沉默之后长叹一声:“其实,你的人生经历还是与我不同的啊。”我很难过,不知该再向他说什么。没什么可解释,没什么可说明,我将自己的伤疤揭开后,袒露出来的污血成了他心头永远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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