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后重逢 那一场暖秋同学会(5)

　　不知你会看到，要不然我不会这么马虎了事的。咪子笑，亦真亦假。对于战车在意她的照片，咪子知道这由来已久。游太湖的照片给他留下过很深的印象。毕业后，战车来杭给她拍过一组，从孤山到植物园。可惜胶卷质量不好，照片稍有些发黑，但照样不影响人面桃花相映红。咪子也爱照相，也爱把像样的夹在皮夹里。自然而然的，咪子把皮夹里的一张一寸照片递给战车瞧。战车说，没收了。战车把照片收进了自己的皮夹。就在这时战车把大手伸向咪子，战车的手宽大肥厚，温暖湿润。咪子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他们居然没握过手，都是这么远远的，不咸不淡的，隔那么三四年，他会突然出现一下，看一眼就走。来去都像一阵风，轻轻的，不曾有任何触动。

　　好吧，我拉你一把。战车被咪子一拉就站了起来。本应的握手，被咪子掩饰成了拉一把。咪子对自己的行为又不出声地笑了，大概是因为战车的淡定、从容，咪子才每次都会自然而然。然而，数日后，咪子怎么都觉得这第一次握手其实就像最后的告别。咪子记得曾有人说，四十以后别聚头。咪子细嚼过这话，有道理。

　　从蓬莱水驿回来，岗刚好刷完家里最后一个房间的墙壁。住了整十年的房子，墙上留下各种污渍。现在墙白如雪，地上却脏乱之极。岗说，这归你了。咪子理了一整天，房间整洁了，自己却灰头土脸的。灰头土脸的咪子坐在地上，突然想整理自己的照片，按时间、按顺序地排列下来，回忆，过滤一遍，或许还能找到那张自己记忆不深而让战车不忘的照片。墙壁细细重刷一遍还可以变白，照片重理一遍，却让咪子再一次目睹自己青春的死亡，难怪同学认不出，看走眼。咪子在十七年的照片上胖过，瘦过，慢慢地变老。咪子的心有些沉，这让她走在暖暖的秋日街道上也快乐不起来。街道朝北的橱窗暗得发亮，照得出咪子的脸，这些天咪子在这里来回地走，没放过一个橱窗。我就是这样走着走着老下去的，咪子近乎自怜地想。没人看到过程，甚至连自己都不曾留意，直到最近，心静了，人闲了，突然发现脸黯然失色了。

　　咪子最终做了一件让自己也有点意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