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难五年，小我15岁的她还是不肯嫁

　　倾诉人：张运国，40岁，暂无业

　　精彩导读：妻子突然离世，张运国的情感世界坍塌了，最艰难的日子里，小他15岁的小雅给了他莫大的安慰。两人背井离乡去打工，再穷再累的日子里，他们都紧密相连。他以为共患难能让感情加固，上她家提亲，没想到她却提出分手……（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记者印象：张运国和记者约在喧哗的江汉路见面，他提着一大袋的衣服，那里面都是为小雅买的春装。打工这些年来，他们没有购置一件新衣服。张运国给我看的手机里，小雅给他发的亲热短信，小他15岁的女友调侃地喊他“小朋友”，他看着看着，笑了，眼睛却红了。

　　→检验原因：恋爱5年，兴冲冲地去她家上门提亲，却遭拒，她眼泪汪汪地说，“跟你在一起没有安全感。你年纪太大……而且，我做不好后妈……”而这些问题早在5年前她就知道的。

　　→检验结果：即便有再多不舍，她还是忍痛离开。他不解，这是为什么？

　　记者/马梦娅

　　（手机：13971404242）

　　插图/彭翠琳

　　………………………………

　　1.经不起分手的折腾

　　今年的大年三十，我正在亲热地和小雅发短信。我们虽然身处在两个城市，却在共同欣赏同一台春节晚会，互诉衷肠，以解相思之苦。小雅顽皮地说，难道今年你不打算来我家拜年的？！

　　得到这句话，我就像孙悟空从五指山蹦出来了一样，觉得终于熬出头了！小雅愿意我去做她家的女婿，我求之不得啊。我急切地问，去你家提亲，有什么规矩？她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说，要买糖，要买彩礼，还要带上媒人……

　　我兴奋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我就给小雅的妈妈打电话：“伯母新年好，我马上就从苏州回武汉，给您拜年。”“好好好，欢迎啊！多带点糖啊。”伯母都发话了，我更是喜出望外。我甚至听见她对电话那边的亲戚说，“小张过两天要来拜年的……”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喜气洋洋的。然而当我到了小雅的家里，他们一家人全都变了卦。伯母铁青着脸，说小雅不在家，出去走亲戚了。“也许今天都不回来了。”

　　他们这是演的什么戏？把我彻底搞懵了。我抱着大袋的糖、礼品，左等右等不见小雅的人。最后，我也烦了，“等不到她，我就不回去！”

　　该出现的人还是出现了，伯母唉声叹气，小雅泪眼朦胧。她们都是一句话：结婚的事情，不可能！追问原因，就是我年纪大了。

　　年纪大？但是我们谈朋友都谈了五年了，现在说年纪问题，未免可笑吧。

　　气氛尴尬，小雅送我回家，沿着江边走，她拉着我的手，钻进我怀里哭。我们这样亲密，怎么可能分得了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用分手折磨我了，反反复复无缘无故地提分手，每次都搞得我如同晴天霹雳！

　　小雅和他们家的人到底想让我怎样？我苦思冥想，没有答案，我只知道，这分手的折磨让我这个老男人折腾不起了。

　　2.小女友给我的安慰

　　对于小雅来说，我就是个老男人。我比她大足足15岁。

　　那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只是我餐厅里的小工，那是我和老婆张桦一起经营的餐厅。这个可怜的打工妹，还是我从隔壁“捡”来的。

　　隔壁家是早点摊，老板娘是出了名的吝啬鬼。那天，我看见一个丫头坐在早点摊门口嘤嘤地哭，问她半天，她才说，老板欠了她的工资。

　　她就是小雅，刚满20岁，在我看来，她似乎比实际年龄还显得小些，她个子小，又单薄。“这样，你去我那里做事，我们正好差个小工。怎么样？”她一听，忙不迭答应了，目光里都是羞涩和感激。

　　小雅是个勤快孩子，踏实本分，从不偷懒。请了她，我也很放心。那时候，我们的餐厅经营得还不错，客流量大，营业额也高。我踌躇满志地准备筹集资金，把餐厅门面盘大，赚更多钱——这时候，我老婆出事了！

　　03年春天，张桦正在家里忙着大扫除，我则照顾生意。突然有人跑到餐厅里告诉我一个噩耗：你老婆摔下楼了！

　　我丢下锅铲就飞奔回去，救护车开来的时候，我已经昏过去了。

　　我们家在七楼，张桦一不留神从楼上掉下来，当场就走了。太突然了，我一时无法接受。

　　生意停下来了，生活也没办法过了。每个角落都有张桦的影子，我们夫妻感情一直不错，现在她一走，我的生活重心都坍塌了。

　　别人劝我，事情还是得做，还有女儿不是么？我在悲伤里沉思，也是，孩子需要读书工作，我不赚钱，谁来养她呢？

　　我一个人挑起管理餐厅的重任，能信任的帮手就是小雅。她默默地做了很多张桦做的事情，洗碗、打杂、招呼客人，而我仍旧在厨房忙碌。从心里，我是感激小雅的，这个性格内向的女孩一直在用实际行动来支持我。

　　我习惯了每次打烊前，和她聊会天，说说心事。她说自己是新洲的，家里好穷，自己身体也不好，14岁就出来打工了……我们命运不同，却都是孤独落寞的人。她劝我，大哥，要向前看，很多人在支持你。

　　我抬眼望她，这个孩子模样的丫头说的话，真是安慰人心哪。

　　不知不觉的，我们都彼此依赖聊天的时光。我能感觉到小雅喜欢和我呆在一起，而我，对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依赖，情感和精神上的依赖。虽然她小我15岁。

　　2003年十月的一天，我特意提前打烊，请小雅出去吃饭。那顿饭，我们吃得意兴阑珊。回家的的士上，她乖巧地靠在我的肩头……那天，我们都住在店里，谁都没说要离开。

　　3.打工漂泊奔未来

　　第二天，当小雅醒来，她一脸的泪水。她从来没谈过恋爱，一接触就是我这样有过家、有孩子的男人。她怕，我明白。我只是一再告诉她，我张运国一定对你负责，疼你一辈子！

　　我们的关系似乎确立得早了些，妻子离开半年不到，我有了“小女友”，很招人说闲话。再加上餐厅里有张桦的影子，我内心也有愧。我和小雅计划好，离开餐厅，去其他地方重新做生意。

　　那时餐饮生意不那么好做，我们在街道口盘了个小门面做起了小家电生意。没想到，初次改行就受了打击，我们对家电行业不了解，没赚到钱，再加上门面拆迁，我们反而赔了三四万。偏偏这时候，小雅家乡的亲戚来武汉看我们，窘迫的局面换来别人的嘲讽，小雅脸上无光，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有段时间，我非常烦闷。和小雅说是出去找门面，其实就在门口的晃晃室打一下午麻将。打牌让我暂时忘记烦恼，我还指望能靠这赚点菜钱。可我打牌手气差，钱都输光了，正好有人来放利钱。我脑袋一发热，说，借我四千！钱一借到，转眼输了个精光。高利贷滚得飞快，半个月工夫，钱就已经上万。我和小雅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哪来的钱还债？

　　麻将室里的人放话说，如果我再不还钱，就找人剁了我的手指！我吓得飞奔回家，小雅正在看电视。“我们走，现在就必须离开！”“走到哪里？”“管它的，离开武汉再说！”我向她忏悔赌博的事情，她当时就哭了。

　　我带着她辗转了好几个城市，路费花了不少，最终来到广州一家鞋帽厂打工。我做保安，她做临时工。打工的日子越辛苦，我对她的愧疚就更增加一分。

　　我们不舍得用工资，工资要用来还债，只能省了又省，有时候拮据到每天早上两个人共吃一个馒头过早。小雅跟着我，一句怨言都没有。她的脾气好，性格温顺，只是说过年了想回家看看。

　　第一年，我们没有钱回家；第二年，我们打工一共挣下了八千多块，一半用来先还债，另一半，寄给小雅家里。

　　小雅跟着我，累了，瘦了，憔悴了。她说要回家看妈妈，我只能不舍地放她走。可是这一走，就走出了问题。

　　4.五年感情骤落空

　　我在广州苦苦等待她年后回来，没想到却得到小雅妈妈的电话，“她去南京了，我让她去的。去亲戚家住一段时间！”我一听这话，工作也没法做了，立刻辞职去南京找她。期间，小雅只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是用座机打的，“别找我，你好好工作。”

　　我到了南京，花了五百块请人帮我调查这个座机号所在的区域，当我千辛万苦摸索到小雅的住处，却被她亲戚通知说，“她刚离开。”我再次像发疯似地包了出租车，整座城市地寻找她。

　　我只是一个打工者，这来回的路费和车钱几乎去了我几个月的工资。小雅是我困难中的支撑，是我情感的寄托。没有她，我不能活。

　　也许我的执着感动了她，她给我打来电话，心疼地说，“我要你不要乱跑……我马上跟你回广州。”

　　这是她第一次和我“玩消失”。我没有问过她原因，只是估计她妈妈在作祟。她说，妈妈说你年纪比我大那么多，还有个女儿，以后不好相处……我拍着胸膛保证，一定对她好。

　　我误工多日，广州那边炒了我的鱿鱼，我们俩再次沦为无业游民，继续漂泊。

　　在她朋友的引荐下，我们又辗转到了苏州一家工艺品工厂里上班。流水线的工作辛苦而繁重，我们紧咬牙关支撑着。

　　打工的这些日子，我们没有钱去买衣服，更不用说去旅游或者逛商店。高强度的工作让我们疲惫不堪，好不容易攒下的钱还要分别寄给她父母和我的女儿。但我不觉得日子苦，只要和小雅在一起，怎样都可以。

　　今年过年，小雅说要回家，我又照例在苏州等她，她让我去提亲，可是我却碰了一鼻子灰。

　　他们家反反复复，一会承认我，一会又嫌弃我，我真不知道究竟什么意思。

　　我把小雅单独喊出来，她眼泪汪汪地说，“跟你在一起没有安全感。漂泊的日子，我过够了……而且你年纪大，我做不好后妈……而且，我们家人也反对，说你不适合我。”我愣了，安全感？我和小雅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安全，离开她，我反而乱了方寸。她忍心离开我？离开我，她就找到安全感了？

　　五年的感情，她说走就走，怎能不让我心痛？我为了她，和女儿的沟通也少了，和父母也几年才见一次面，好不容易攒起的打工的钱，都花在路费、电话费和彩礼钱，现在她要离开我，就等于带走了我的一切！

　　小雅的眼神里分明还是不舍的，她扑在我的肩膀上哭，哭得那么无奈和伤感。我给她的似乎只有眼泪，尽了全力还是这样的结果，到底该怎样做，才是真正地爱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