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近百分之六十的分手是女性提出的,女人通常希望做不了情人也可以做朋友,男人则相反,做不了情人就一定不要再做朋友。女人是感性动物,连分手话语都是委婉的。“你是一个好人,可惜我不能嫁给你。”这句话,格子的前任男友清翰一生中共听了五次,次次黯然神伤,却又无可奈何。
有些代价是必然的,就像时间和生命都是无法逃避的东西,爱也和痛一起,终将把我们握在掌心。想想那些爱过恨过的人吧,想想那些寒过暖过的日子吧,不如此,我们又怎样去记忆穿梭而过的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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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花开
如果我们都愿意过平淡生活,我和清瀚应该是很幸福的。
他是在几家单位联合举办的一次相亲活动上出现的。听工会的阿姨说,他是医院的检验师。我告诉他自己是产科护士,然后转眼望着舞池里的俊男靓女,根本不理会他的下一个问题。他知趣地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和阿姨继续聊着家长里短的话题。清瀚不是让你一见就动心的男人,他只有一米六四,长相一般。
猜谜游戏开始了,清翰表现得非常积极,只要是他能想得到的,他都跑上前去,和女主持人抢话筒。主持人被他骚扰得哭笑不得,拉了一个同样爱答题的女孩,和他共唱一首歌。看得出来,女孩笑得十分勉强。她和我一样,讨厌和清翰搭配在一起,当清翰问她会唱什么歌时,她答什么歌也不会唱。
清翰厚着脸皮,一脸坏笑道:“国歌你总会唱吧?”
女孩涨红了脸,求主持人解围。主持人和清瀚合唱了一首《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虽然两人不默契,但也不逊色于其他组合。
清翰并非小气男人,散场时,他把小奖品全分给了大家。我分得了一盒花形蜡烛,我当时觉得这样的男人才是最体贴的,因为我喜欢蜡烛,而他在不知道女人到底需要什么的情况下,给了对方一个惊喜。我起身,刚想感谢他,主持人走了过来,问清翰愿不愿意陪她一起回家。
他们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像热恋中的男女一样说笑着。
2004年7月,我送一个标本去化验室。清翰对我依旧热情不减,我借机问他那天晚上的事。清瀚夸张了半天,最后才答到正题上,他居然忘记找主持人要电话号码了。他真是个笨男人,一个可爱的傻男人。
我下班回家,母亲问我要不要再去和男人谈恋爱。我懒洋洋地问是谁,母亲说是我认识的。
该死的清翰,居然通过他的朋友找到了我的母亲,问我想不想和他约会。碍于母亲的面子,我同意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一大,他们就千方百计地送子女入虎口。
爱在反复中煎熬
一个错误的结束,往往是另一个错误的开始。
我结过婚,也离过婚。我的前夫帅气高大,是一家小企业的工人。处于情窦初开的年龄,我对他产生了好感。当初,父母都反对我们的婚事,一心想拆散我们,我执意不听他们的劝告,哭着闹着和前夫登了记。婚后的生活并不幸福,他觉得我们贫富差距太大,没有共同语言,背着我又找了个女人。我能理解他,毕竟他是个男人,自尊心较强,我忍受到忍无可忍,和他离了婚。
不巧,父亲得了肝癌要住院。我和父亲的感情突然起了变化,现在想起来应该是那种叫亲情的东西割不断吧。怕父亲伤心,直到他过世,我都没有把离婚的事说出来。
母亲是那种很传统的女人,她说:嫁人,要嫁给一个对你好的人。我后悔没有早听她的话,害得自己浪费了青春年华。
第一次见面,问清翰介不介意我的过去,他摇头说大龄男人都懂得平平淡淡才是真。他送了我不少去云南旅游时购买的纪念品,有尚义街花市的精油,也有丽江古城的披肩。其实我并不喜欢所有的礼品,尤其是清翰说的特价货。我还是接受了,并表示出好感。他是个好男人吗?我不知道。我想,他至少不是一个坏男人。
都说热恋中的男人是缺少理智的,清翰则相反,理智得过了头。他从来不去我的科室,从来不去我的家里,他找我,常常是三言两语了事。除了看电影和吃晚餐,他想不出更好的恋爱方式。他说的话,做的事,永远是那么彬彬有礼,不疯狂,也不浪漫。他太拘谨了,如果拿我当舞会上的陌生人,也许他的幽默感能重归故地。
可能是时间太长吧,我老感觉恋爱缺少温度,我们连手都没有牵过,更别提拥抱和亲吻了。清翰的同事取笑他,问他是不是在练童子功?清翰没有及时反驳,反而讲给我听。我想问他还是不是个男人,话到嘴边咽下去了。我的前夫像个男人,因为太像,所以走了极端。
我试着避开他,躲着他,希望他能给我新鲜。我参加了自学考试,每次清翰打电话来找我,我都说忙。
我们的关系,如水与油,融不到一起。
一棵树能不能不结果
没有清翰的日子,我过得比较沉闷。电视看到午夜才关,上班时老走神。
母亲催我,怎么还不结婚呀!嫁人?我也想呀!只不过,我是受过伤的女人,若要再嫁,必须对男人了解更深。清翰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说了不算,他身边的人说了才算。他有他的爱情卧底,我有我的爱情卧底。通过爱情卧底,我打听到不少和清瀚有关的情报。
清翰和科室主任的关系搞得不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清翰和主任吵过架。偏偏清翰又不会圆滑处事,老吃亏。还有,清翰有点不务正业,好好的医务工作者不干,搞什么网上商店,赚没赚到钱,反而把同事都吵烦了。他认为价廉物美的东西,他的同事全不感兴趣。说得多了,同事还埋怨他赚自己人的钱。
一个人际关系都搞不好的男人,还能是个好夫君吗?我迟疑了。
我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女人一样,来了个小测试。流言传播的速度非常快,才短短几天,清瀚便知道我有第二个男友了。清翰的同事火上浇油,说竞争者英俊潇洒,财才兼备。
清瀚没有太多追究,也没有穷追猛打,他选择了沉默。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发给他一条短信:“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清瀚打电话过来想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我说不。我冷冷地说:“你是一个好人,可惜我不能嫁给你。这么长的时间我们都没有什么进展,我们还是……算了,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不说分手,是因为他没什么大错。做不了情人,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清瀚挂机前承诺还会打电话给我的,我想他是要面子,我的手机再也没有显示过他的号。
当爱已成往事
11月,秋天快要结束时,我听说清瀚买房子了。
我亲口对他说过,如果我再结婚,我需要一间完全属于自己的屋子。清瀚新购的房子,也是80平方米,与我当初和他约定的一样。
他激起了我沉积在心底的情感。我惊讶自己的迟钝,连外人都看得出来的东西,我却迟迟没有会意。其实,他开网上商店,正是为了多赚几个钱早日实现我的心愿。还有,他的确是被我伤害了,他向所有的人承诺明年一定结婚,现在,这个诺言成了泡沫,他不得不强颜欢笑,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除了几个亲密好友,没有多少人知晓我们分手的事实。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更多的真相。我的科室离放射科近,我有时去那儿找人聊天。好事者给了我一张写有清瀚母亲名字的检查片子,是10月份复查的,上面显示清瀚母亲的股骨头坏死恶化了。谈朋友时,清瀚说做了手术会没事的,恢复得和正常人一样,我信了。谁知,手术恢复得并不顺利,反而导致病人不能行走。清瀚担心触及我父亲的那段伤心往事,增添我的心理负担,没把后来的事告诉我。
帮清瀚母亲拍片的医生说,清瀚母亲的情绪不佳,在等结果的三十分钟内老念唠着要清瀚找个女人过日子,她好去死。清瀚向他解释说母亲病久了,心理特别脆弱,吃不好睡不好玩不好,常常想自杀。清瀚的母亲希望在自己离开人世前,清瀚的后半辈子能有人陪伴。清瀚是个孝子,从此不提找对象的事,下了班宁愿多留点时间陪母亲。
好事者问:“你们还在谈吗?”
我无语了。我是个含蓄的女人,清翰是个含蓄的男人,我们一直没有挑断那道敏感的防线,就像陌生人那样彼此隐瞒着。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真的认识了第二个男人,他比清瀚世故,是个情场高手。
面对他的求婚,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可我就是对这个男人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想也没想,笑笑地答应了。我的情场高手当时便给了我一个吻,换了清瀚,可能还在结结巴巴的试探中。
传说,一个向佛求了五百年的女子,愿意转世变成一颗树。等她的情人经过时,开一朵花给他看,佛祖答应了。女子的情人到来时,并没有过多地停留,而是被其它的东西吸引,扭头错过了花开的秘密。女子很伤心,希望佛祖能再来一次。佛祖拒绝了,他问女子有没有注意到树下的一块石头,那是另一个男子变的。那个男子向佛求了一千年,只为了能陪伴她一刻钟。
我是树,清翰是石头,我们的故事不是喜剧。
口述:格子实录:糖(湖北)绘图:卢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