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紫涵(化名)
-性别:女
-年龄:32岁
-职业:收银员
-学历:大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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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歌单,牵起了姻缘,她爱了,却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男人。她承受各种压力去改变,以为她的男人一定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然而她的苦心,在一瞬间就崩溃了。
紫涵(化名)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清脆,让人感觉她该是个光鲜的少妇,然而,见到她时,却全然相反。暗蓝色的开胸毛衣,咖啡色的宽口长裤,一点没有30岁女人常有的光彩逼人,浑身的深色调如同用浓重的悲哀浸染出来一般。
紫涵的脸上擦了很厚的粉底,化了浓妆,紫涵告诉我,只是为了掩盖很难看的脸色,她说自己刚刚做过流产手术,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歌单写情缘
我是湖北T市人。从前,我也有个幸福的家庭,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一个关心体贴我的老公。可是,后来老公爱上了赌博,从此走上了不归路。我和老公离婚了。我们离婚后,也不像别的夫妻那样反目成仇,反倒都把对方当朋友对待。所以,尽管婚姻失败,但事实上也没有给我带来太大的打击,我带着7岁孩子,开始过着简单而惬意的日子。
孩子的学校离我母亲家很近,就长期住在母亲家里。我在一家单位做会计,工作清闲。正好有个朋友开了家歌厅,人手不够,就喊我去帮忙打点。歌厅的生意在晚上是最好的,我每天一下班就赶过去。朋友给我安排的任务也容易,就在前台负责收银并管理整个歌厅的账目。歌厅的氛围有时也很感染人,每次空闲,我就静静听着里面传来的音乐,看着舞池里飞舞的人群,有时竟也觉得感动。歌厅里的客人来源很广,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不管他们在外面是怎样,对于每一位客人,我都会职业性地去尊重他们。
一天,歌厅放着一首经典的老歌《站台》,我静静听着。这时,一个客人走过来,给我递了张歌单。我正准备告诉他,歌单应该拿到机房时,他转身就走了,眼里还带着坏坏的笑。我也没有想那么多,拿着歌单就送到了机房。音响师看了看歌单,笑起来:“这是人家给你的!”我接过歌单,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茫茫人海,相逢是缘,我叫黎栉化名 ……”后面写了很多赞美的话,大意是想和我认识,上面还附有他的手机号。这些事,我在歌厅经常看到,也没太在意,随手把歌单放进口袋里。
过了几天,歌厅的生意清淡,我在前台也没事可做,忽然想起黎栉的纸条,我照着那个手机号发了一条“欢迎你和你的朋友常来歌厅消费”的短信过去。谁知这一发像捅了马蜂窝一般,他一条接一条地发过来。我没有再回短信,他竟打电话过来,说想跟我见面,我拒绝了。
这以后,黎栉总是不停地给我发短信,有些是介绍他自己的情况,有些则是表白他对我的感情,我一点也没有被打动,像一个大人在看小孩玩游戏。黎栉是武汉人,从小来到T市生活,现在也没工作,就跟着一群哥们在外面混。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我很难动心。
黎栉每天晚上都和朋友来歌厅,一直玩到我下班。一个月过去了,我对黎栉都是冷冷的,他却没一点要放弃的意思。人心是肉长的,我偶尔闪过一丝感动,但是心底里并不信任,我总是提醒自己,“道不同不相为谋”。
紫涵的眼神开始闪烁着不坚定,接着变得很忧郁。她无奈地摇摇头“要是真的不信任他就好了”。
爱上坏男人
我总是劝黎栉不要再缠着我,但他完全不理会。实在没办法,我辞去了歌厅的工作,换了手机号,也嘱咐我的朋友不要告诉黎栉我的消息。从此,黎栉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不久,我的朋友又盘了家茶坊,生意特别好,又请我去帮忙。也许城市太小,人和人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也许是我和黎栉确实有缘分,反正那一天,我正在茶坊研究如何分辨茶叶的种类,眼前突然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黎栉。我忙不迭地把头埋下,生怕被他看见。可是晚了,他已经看见我了。“怎么会在这里呢?”他的声音惊喜中又带些关切,我默不做声,也不敢抬头看他,“我到处找你,你怎么就那样消失了呢?”我还是不说话。这时他的朋友招呼他过去,他就走了。
我心里像揣着只小兔子,咚咚跳个不停。我惊讶于茶坊里的相遇,更惊讶于自己紧张的模样。我曾经可以做得那么决绝,为什么再次见面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不停问自己。那个晚上,我如同在梦游一般,连黎栉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下班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那时正值严冬,寒风瑟瑟,我缩着脖子走到门口张望,琢磨着要不要就在店里歇着。这时眼前又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黎栉举了把雨伞,魁梧的身躯在寒风中立得笔直,他在等我,“我送你回去。”我犹豫着,他走过来,把伞举到我头顶,不容我拒绝。我默默地跟着他走,一路上,我们也没怎么说话。他只是告诉我,以后每天都会来接我回家。
他果然说到做到,我也没有再拒绝他。在那个寒冷的冬季,他一天也没有缺过,每天都会准时接我下班。在我们相处的日子,他显得与他平时的那些玩伴很不一样,从来没有对我有过非分的举动。坚冰也有融化的时候,我渐渐被他感动,到后来竟一发不可收拾。
紫涵显得有些激动,是恋爱的激动。但是很快就被她浓浓的悲哀掩盖了下去,“我也并不想把他说得很坏,毕竟是我曾经深爱过的人。”这个时候,紫涵还是很维护黎栉。
爱毁在瞬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黎栉的爱与日俱增,渐渐地我也习惯了和他在一起,没有黎栉的日子,我觉得索然无味。我们沉浸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里,觉得幸福无比,但是走出来后就不免有些灰心。
因为黎栉对人生没有什么追求、也不上进,成天就在外面混日子。我的父母和朋友都反对我和他交往,他们觉得我和这种不务正业的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父亲甚至忿忿地对我说,“跟着他,你算是丢了,我们也不要你这个女儿。”父亲的话让我很难受,同时也激起了我要改变他的决心。
我不是一个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尽管我深爱着黎栉,欲罢不能,但我没有一味盲目去依赖他。我背着父母和他在一起,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唤醒他的自强。我凭借自己的社会关系,到处去给黎栉找工作,司机、销售、保安等我都帮他找过,黎栉要么嫌累、要么嫌受约束,什么地方他都干不长。我越来越明显地看到了他的惰性,但是我仍然不愿意放弃。和他有没有结果我已经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自强。
我苦口婆心地劝说、到处为他的工作奔波,黎栉似乎有了一点进取的想法。他主动跟我提出要回武汉,脱离现在的环境,重新开始生活。我很感动,长久以来的辛苦终于有了一点点回应。为了照顾他,我辞去了自己稳定的工作,和他一起来到武汉。刚回到武汉,他还是本分了几天。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很快就又开始到处找朋友玩,不再提工作的事,甚至变本加厉。没有经济来源,我只好在武汉自己找了一份工作,用那微薄的收入养着他。
我心里疼,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有一天,黎栉跟我说他很想要个儿子,我就瞒着他把避孕环给取了,我没有想过后果,没有想我们都还没有结婚,只希望用孩子来唤醒他为人父的责任感和奋发向上的精神。怀孕近三个月后,黎栉发现了我身体的变化,在他一再地追问下,我告诉他我怀孕了。谁知黎栉竟暴跳如雷,责问我为什么要怀孩子,“我们哪里有钱养孩子”,在他的声声质问下,我终于忍受不住了,开始一句接一句地反驳。我的反驳更激起了他的怒火,竟一掌推在我的肩上,我始料不及,重重地倒在地上,肚子剧烈地疼痛,血流出来。
“孩子掉了”,紫涵凄凄地念叨着,失去孩子的痛苦依然围绕着她,她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就这样被轻易地毁灭了。“他毁了我的孩子,也毁了我的希望、更毁了我对他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