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提示:实用型文艺青年?其实我就是一个“实用型文艺青年”嘛!而且觉得身边很多朋友都既文艺也很实用。至于文艺不文艺,实用不实用,其实没有一个标准。对我而言只有舒服不舒服。舒服,多相处一点,不舒服,少相处一点,非常不舒服,那就别联系了。
从大S(微博)的高调婚礼到锋芝恋的分分合合,公众关注的焦点似乎并不是男女主角的爱情,而是婚姻所牵扯出的利益关系。基于这份“不解”,林奕华特意在剧中安排刘若英(微博)饰演的红娘为爱情“驱魔”,分身演绎多重自我,在消费主义盛行的当下复兴浪漫。
“我想,我是嫁不出去了。”就这样,刘若英说着这句台词,走进了《红娘的异想世界之在西厢》,与香港鬼才导演林奕华(微博)再续前缘,重回舞台。林奕华加刘若英,从《半生缘》到《在西厢》,两人多年的相识相知,促成了一出好戏登台。
在这部为了纪念“非常林奕华”20周年而诞生的作品里,刘若英不但要演红娘和崔莺莺,同时还要表现每个人不同的分身和状态,红娘在舞台上有五种状态,崔莺莺还有三个分身……屈指算来,“奶茶”要一人演绎十个角色,搞笑与严肃混搭,感性与性感碰撞,连她自己都感叹算是在舞台上“遇见了未知的自己”。
没想到,戏演了不过十几场,正走在巡演路上的刘若英,竟出人意外地宣布了自己的婚讯。现实总比戏剧更有戏,而戏剧又何尝不是现实的真实反映?
台上说恋爱,台下谈感情。的确,刘若英的感情生活一直是大众关注的焦点,林奕华曾代她表示,“一个人着急嫁出去,是因为没办法跟自己相处得很好。要相信自己的美好,一定会吸引那个对的人来到你身边。”
刘若英自己也认同这一说法:“嫁了才是相处的开始,如果自己一个人都生活不好,两个人在一起只能是问题加问题。”如今,已为人妇的刘若英,依然每晚在舞台上说着那句“嫁不出去”的话,而台上台下,却多了一分心照不宣的默契与别样有趣的喜感。
刘若英是滚石出名的“三大难搞艺人”之一,她也直言自己“难搞”是因为要求很高,近年来出演的影视剧作品比较少,也跟看不到好的剧本有关。不过,此次再度与林奕华合作,她压根没看剧本就立即答应,因为聪明的她相信林奕华会交出好作品。为此,刘若英推掉了整整3个月演唱会计划及电影邀约。
而林奕华确实不负重望,为刘若英量身打造的《在西厢》,灵感虽然来自数百年前的王实甫元杂剧,然而戏剧核心却是触及当下都市人最焦虑的话题情感、婚恋、家庭,延续了林奕华作品对现代都市男女细致入微的观察和独到解析,聚焦消费时代诸多“怪现象”,将其投射于舞台,试图唤醒观众对爱与幸福的认知。
在林奕华看来,张生与崔莺莺这对生于封建时代的男女,尚能摒弃门户之见勇敢追求真爱,反倒是开放时代的都市男女,谈婚论嫁还要为舆论的声音而顾虑重重。从大S的高调婚礼到锋芝恋的分分合合,公众关注的焦点似乎并不是男女主角的爱情,而是婚姻所牵扯出的利益关系。基于这份“不解”,林奕华特意在剧中安排刘若英饰演的红娘为爱情“驱魔”,分身演绎多重自我,在消费主义盛行的当下复兴浪漫。
在剧本修改及排演过程中,“奶茶”也提出不少意见,讲述她眼中的婚恋爱情观,“我们的剧本里有一幕叫做"爱在围观的时代",就是说两个人关起门来其实相处得挺好,但是一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就变得复杂起来,每一对恋人都已经不单单是两个人在一起,而是两个家庭、两种社会关系在一起,从这中间再去看到彼此就变得很困难。”
“我跟导演说,什么主题、什么角色都不重要,我想通过这部舞台剧做两件事情,一是重新找回对表演的热情;二是希望观众走出剧场的时候能够带走一些东西,在一个难以感动的年代,收获哪怕一分一秒的感动,这样的创作才会有意义。”就在宣布婚讯的几天前,接受《新民周刊》记者专访时,刘若英诚恳而认真地说道。
当刘若英遇上林奕华
新民周刊:在出演影视剧一片大好的形势下,为什么想到回归舞台,来从事“吃力不讨好”的话剧演出呢?
刘若英:在这个行业做这么久,一直还能有一个新的可能性,这是一件最棒的事情。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你会遇到什么样角色、接到什么样的戏。我永远在大家觉得我不应该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做这件事。
比如,我1994年就来大陆拍戏,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台湾艺人来大陆拍戏,我却一个人拎个箱子来南京拍了吴子牛导演的作品(《南京1937》),耗了3个月在寒冬的南京;当所有人都认为台湾影片不景气的时候,我又到台湾拍了很多片子;那么当大家都认为香港电影不景气,所有台湾人、香港人都去大陆发展的时候,我却又来到了香港,去学写剧本、去做《生日快乐》,去做一些我认为比较扎实、有意义的事情;同样的,当所有的人认为随便拍一部什么电影都可以票房过亿,我却觉得自己需要和林奕华,和许多好的演员重新来过,去激发自己对表演的热爱。
这一切选择都需要一点点的勇气,我很幸运是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我都有选择权,我觉得人一生最重要的是有选择权,自己选择,然后自己承担,最怕的就是“不得不”。还好,我没有。
新民周刊:作为一个文学人物,《西厢记》里的红娘的多面性向来为研究者所感兴趣。例如她既有清纯活泼的小孩心性,在某些时刻,却又仿佛崔莺莺的性启蒙者,作者并没有对她有明确的性格定位,更多时候像个催化剂、导火索,抑或是辩护人。有时她是自我的,有时却舍己为人,总的来说,她的喜怒哀乐几乎是崔莺莺的另一面,却也有着性格独立的间离效果。对于红娘这样一个与崔莺莺有着“影子关系”的人物,你是如何理解的?
刘若英:在看到剧本之前,我就觉得她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喜欢张生的红娘,因为原著中其实就散发出这种气味。等看到剧本以后,就发现编剧和导演真的比我想的复杂很多。所以我刚开始看的时候也没看懂,我好像一直到……戏差不多已经彩排快要结束的时候,才真正搞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哈哈。
新民周刊:这的确是林奕华所惯有的风格。往往理念先行,真正的剧本可能要到公演前半个月甚至一周才拿出来,随后边演边改,可能到演出的最后一场才往往是最成熟最好看的一场。
刘若英:是的。所以这次我特别强调要尽快拿到剧本。每次见到导演我都不厌其烦地盯着他问他要剧本。我不是那种说能来就能来的人,我需要时间准备,我需要慢慢走进这个人物。
新民周刊:也或许因为这次剧本诞生得比较早,因此在台上呈现的戏剧效果也较之前两部作品更好,更成熟一些吧。
刘若英:(笑)但愿吧。你看过之后觉得好看么?我觉得我以前演戏是什么都想搞懂,现在演戏是自己不一定每件事情都要懂。当你碰到一个好的对手,比如说我这次碰到王耀庆,我每天就都希望自己放空,这样才好有空间可以装下他在台上所给予我的东西,也使我对舞台表演有一种有趣和轻松的感觉。
同样的,我对林奕华也有这种信任,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或者站在那里,但我相信林奕华,因为他考虑的不仅是演员的动机而是一个画面,他希望这个舞台画面是好看的。所以你要为那个画面服务,为故事服务,为整出戏服务,而不是只服务自己和那个角色而已。我觉得这种对彼此的信任都是很好的。
新民周刊:这出戏不仅在剧本上与之前的作品不同,在舞台设计上,同样有着较大的不一样。之前的舞台往往强调左右两边的流动,以及舞台高低的落差所造成的强烈冲突或对比,而这次却是开发了舞台的纵深感,在舞台的后半部分,也就是窗外的世界,有着较多的利用。你担不担心在后面的表演会被观众忽视?
刘若英:会啊会啊。因为导演和舞美的特别处理,使得我在舞台上的位置往往很后面。所以导演偶尔还要让观众看到我是在舞台状况里面的,因为这部戏所有的演员都演得太精彩了,他怕观众会忘记我的存在。因此他会时不时地让我到舞台的前面来秀一秀说:“Hi,I"m here!”哈哈。
我想,这和电影分镜和剪接是一样的。我觉得其实导演是在用电影分镜处理舞台剧,这也是我觉得林奕华做的舞台剧跟一般的话剧不太一样的地方。
新民周刊:宣传资料上说你一人要分饰十个角色,而在看过演出之后,我觉得每一个人物性格的演绎都并不那么刻意,所有一切都显得十分自然,一气呵成,这很不容易。对于自己的表演,你如何评价?有没有像之前所希望的那样,重新找回对表演的热情?
刘若英:说实话,自己至今还蛮没有底,没有谱的。我承认6年前自己演《半生缘》的时候非常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来看,我甚至自己都买了很多票请人来看。但是《在西厢》我常常会很犹豫,因为有几个原因首先戏很长,3个多小时,有一些老人家就没办法请他们来看嘛,万一人家要上厕所怎么办?
就像那天我爸来看戏的时候,他从中午就开始不敢喝水,因为他怕他上厕所被我逮到!哈哈哈。第二个就是演《半生缘》的时候,朋友可以来看我的表演,因为朋友来看戏就希望你能一直在场上有精湛的演出,但是《在西厢》每个角色都非常非常地精彩,我很怕我的朋友来看后,觉得我的表现一般。因为其他角色都太精彩,所以我常常处于一种挣扎的状态,我要不要让他们看到别的人比我精彩?(大笑)
幸福源于勇气
新民周刊:《在西厢》里,你所扮演的红娘始终没有大胆说出真爱。导演选择你来演绎这一角色,是不是看中你与之相同的某些特质?
刘若英:不是,导演是觉得我很像男生,觉得我可以和男生成为很好的哥们。这一切都是为这部戏服务的,并非特意追求现实中的某些相似。
新民周刊:你对戏里所谓的“实用型文艺青年”有何看法?
刘若英:实用型文艺青年?其实我就是一个“实用型文艺青年”嘛!而且觉得身边很多朋友都既文艺也很实用,哈哈。但是对我而言,不管是谁,还是彼此间的相处最重要。你与一个人相处得是否舒服?比如你能够在一个男生面前不吸小腹,就代表你在他面前时是很放松的。至于文艺不文艺,实用不实用,其实没有一个标准。对我而言只有舒服不舒服。舒服,多相处一点,不舒服,少相处一点,非常不舒服,那就别联系了。
新民周刊:你这种直爽的性格在现实中很容易吃亏吧?
刘若英:是啊。以前在做人家助理时吃的是明亏,现在吃的是暗亏。可是我就是这样的性格,不会改变。还有,我没有想到自己因为喜欢说冷笑话而会伤到别人。有时候我完全不分场合不分人,随口说出一个笑话,自以为很得意,结果人家告诉我那天的谁被这个笑话伤害到了……啊?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耶!所以我朋友比较少,大概就是因为都被我这样得罪光了吧!(笑)
新民周刊:你的爱情观是什么?
刘若英:我没有哎!嗯,我对于感情这件事……觉得你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的时候就是不喜欢。我觉得任何事情都可以拿出来分析和讨论,只有感情是不行的。就像别人的感情我也不会去研究,因为你根本不是当事者,你怎么知道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我说,感情完全没有道理,这套逻辑放在你身上可能有用,但放在他身上就可能失效。
新民周刊:《在西厢》里说,幸福源于自由,自由源于勇气。对爱情而言,是否坚持意味着一切?
刘若英:其实这种事是很难坚持的。如果你对现实妥协了,那也是因为你的感觉让你可以妥协了,你才会去做。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父母因为你不结婚就一定要用媒妁之言,或拿把枪强迫你一定要嫁给你的表哥或者是什么远房亲戚……所以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最终你要找什么样的人,始终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没有人可以帮你选择,因为你的人生是你自己负责的。
而且我真的觉得现在的父母虽然嘴巴上面念叨,但已经比以前的父母给子女比较大的空间了。所以我觉得反而那个恐慌是来自自己的,可能你周边很多人都已结婚有小孩了,或者你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刻都更需要有一个伴在旁边……我们的社会道德或者是某些约定俗成的规范,仿佛人到多大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情,其实不是。所以,我们需要勇气去面对环境,面对自己。
记者/王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