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心(新浪网友) 欢迎网友投稿
我喜欢我出生的这个小城市,屈指可数的几条大街,虽不繁华却也十分热闹。城里更多的是一个个幽深的小巷。而我最喜欢的就是走那长长的青石板路,听自己的高跟鞋“咯登、咯登”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也总是东陪在我身边。爱情象阳光一样洒在我年轻的心上,使我不知道什么叫忧愁,什么叫痛苦。
那时,萍儿总用了艳羡的语气对我就:“欣儿,真羡慕你,有东这样好的男孩喜欢你。”萍儿幽怨的语气总让我忍不住地从自己的欢乐中回过神来安慰她:“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比东更优秀的男孩子喜欢你的。”
“可是,”萍儿说,“在这个巴掌大的小城里,谁能优秀如东?”
我无言,半为自己庆幸,半为萍儿担忧,小城虽美,只可惜天地太小,而萍儿又是这样的美丽,这样的聪慧,放眼所及,我们的视线里,似乎也只有东配得上萍儿,只是,东是我的。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我和萍儿都做了井底之蛙。
“要不,把东让给你?”我笑说。
萍儿白我一眼,“你舍得?”我大声地笑,大声地叫,“我舍得。”心里却是东怎舍得下我的想法,斜眼看萍儿,萍儿一脸莫测地笑。而我,并不懂得随笑而来的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东、萍儿和我,称得上是青梅竹马。我自己曾说过,我们三个,是东左手牵着萍儿,右手牵着我长大的。还在小小的年纪,已经暗暗决定长大后嫁给东,也已经学会了吃萍儿的醋,虽然和萍儿是最好的朋友。十七八岁时已忍不住要想,我和萍儿,东更喜欢谁?我踏入大学校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信告诉另一所大学的东:有一份爱,从七岁开始,已经沉重得再也无法一个人承受。苦苦的期盼,东没有让我失望。握着东热烈的回信,我找到萍儿,让她和我分享这巨大的喜悦,同时也无声地向她表明,从此以后,东是我的。
记得当时萍儿吃惊地连声问:“真的吗?这是真的?”我兴奋地笑,取出东的信,一字一句轻轻地念着那些炽热的话语。听着,听着,萍儿流泪了,擦去泪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太高兴了,真的,我太为你高兴了。”我相信萍儿的真挚,因为换了是我,也一定会这样。
东的爱情,萍儿的友谊,是我所拥有的最美好的东西。
快乐的人不易有危机感。和东两个人的约会,我总叫上萍儿,不忍她一人孤单。笑声最朗的我始终都没有发觉东和萍儿彼此交换的眼神。有时候,东会甩开我的手,看一眼萍儿。东真是个细心的人,唯恐冷落了萍儿。
一次争吵过后,东多日未来找我。我想这只是情人之间小小的战争,过几日便会烟消云散。一个人的时候,我便在家里翻看大学四年一封封的情书,重温字里行间的柔情蜜意。他曾对我说“我爱你”,一遍又一遍,还说:“我是他今生唯一的新娘。”
我终于忍不住去找他。在一个星期日的早晨,在一家刚刚开门的花店买了一枝带露的玫瑰。门开处,东一脸的惊愕与不自然。我调皮地将玫瑰伸到他鼻子底下,“东,别生气了好不好?”这时,我看见里屋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身着透明睡衣的女孩慵慵懒懒地走出来。女孩长得很美,有着一张我百看不厌的脸--萍儿。
我死死地盯牢了萍儿看,还傻傻地说了一句,“萍儿,你来得真早。”手中的玫瑰早已滑落在地上,踩着玫瑰,我愣愣地走出门去,眼前所见的一切都疑是不真实的。到最后,我忍不住狂奔起来,满街的人都看见我眼泪在飞。
为什么,为什么我爱之最深的人却伤我最深?我坐在一个不显眼的小酒巴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鲜红似血的红葡萄酒。那一刻,我懂得了什么叫痛苦,什么叫被人背弃。
是什么时候,我在这里感觉良好地明修栈道,他们却在暗渡陈仓?
我不想要任何解释。
背弃别人的人心中也不见得轻松。萍儿坦白得要死,“我爱东,比你更爱他。只是让你抢了先。有时自己也想就这样算了吧,可是,我放不下。每时每刻都要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和另一个人卿卿我我,还得面对你自以为是的胜利。我爱上东,是你的痛苦,又何尝不是我的痛苦?”
我忍不住抢白回去,“现在你是最后的赢家,你的痛苦已经结束,我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对东而言,我和萍儿,是鱼和熊掌,虽不可兼得,然二者都是美味。
东说,我是云一样的女孩,清峻飘逸,萍儿则是醇香的酒,让人闻之欲饮,饮之则醉。我想哭,却已无泪。
这种无情已伤到我的骨髓,这两个人这样伤我,还记得我们是十几年的朋友。
我对东和萍儿要举行婚礼早已有心理准备,可当萍儿真的拿了大红喜贴给我,我的心还是一阵痉挛地痛。婚礼那天,明知自己要面对很多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我还是去了。萍儿一身洁白的礼裙,依偎在东的身边,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而这美丽的新娘本来是我啊。
举起满满的酒杯,我说,但愿你们白头偕老。
我说但愿。
萍儿愣了一下,还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看我时,眼里有一丝企求。我冷冷地回望过去,世事难料,谁能说得清楚谁是最后的赢家?我也能醇香如酒,我也能因为爱便横行无忌,我已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只知道我恨。
东和萍儿布置的小家很漂亮,很舒适。我经常时不时地往他们的小家跑。东和萍儿很热情地接待我,热情之中,也有几分小心翼翼。我说,别这样,爱情不成,友谊还在吗,谁叫我们是十几年的老同学,老朋友呢?
萍儿不在的时候,我也还是去。很随便的,象在自己家里一样,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嚷着很热,将外衣脱了,穿着半透明的内衣,曲线玲珑地在东面前说笑。我在东的眼里重又看到了曾经的炽热。
我不再到他们的小家去。东下班总晚回家,我有许多的借口要他陪我。何况,现在的我本就占尽优势,萍儿是妻,我是情人。和东在一起,我总记得他是萍儿的丈夫,心中有一种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的快感。有时候也想,这样做是否值得,可是一想到当初的歇斯底里,我就不能罢手,安慰自己,“我是真的爱东”。
秋风起时,我的心亦如那片片的落叶不知归处。踩着枯黄的树叶,我看见了萍儿。“欣儿,住手吧,你就真的那样恨我?”我不答话,萍儿悄无声息地从我身边走过。
从侧面望去,我才发现萍儿微微隆起的肚子触目惊心,让我有一瞬间不能思考。萍儿的憔悴无奈让我心酸心痛,我有什么理由要去伤她,就因为她曾经伤过我?
就在那天夜里,当东颤抖的手解开我的衣扣时,我心平静如水。我惊讶地发觉,这个让我爱恨交加的男人再也激不起我一丝一毫的心跳。我慢慢地扣好扣子,象对了陌生人似的,我说:“回家去吧,萍儿在等你。”
游戏是结束的时候了。为了东,不值得,一时的过错也许要用一生去弥补,为一段已被弃如敝屐的爱情奉献整个的自己,岂不是太傻?我是如此的年轻,生命是如此的美好,岂能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为一个负心男人的背弃而把自己奉上报复的祭坛?
我不再恨谁,宽容一些,不仅仅是对别人,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幸事?
我决定离开,为东和萍儿,更为我自己。萍儿挺着大肚子来送我,紧紧地抱了她一下,我上了车。车子驶出很远很远,她还在挥着手。
我们都没有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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