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并不是没有征兆的。

　　先是，黎生约我的次数逐渐见少，我拼命打电话查他踪迹，多半是正在通话或无人应答。见我愠怒，一开始黎生还解释原因，次数多了，他便缄默不言。

　　工作太忙？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所有的猜想都得不到证实。我们开始吵架，怄气

，互不理睬，讲和；再吵架，怄气，互不理睬，讲和。如此循环往复，又累又倦。

　　但是，我舍不得放手。

　　在这之前，黎生并不是这样的。他总是会出乎意料地给我惊喜。有天晚上，我们通电话，我随口说，很久没赏月了，什么时候有空定要去看看西湖的月色。挂掉电话后半小时，电话又响了，黎生说，明珠，下来吧，我们去赏月。半夜十二点，我披着黎生的外套在清冷的西湖边欣赏月色，满湖的月色融进心里，心神俱醉。

　　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们在一起走了快两年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黎生的宿舍里等他，收拾完房子，洗好衣服，暮色四合，站在阳台上眺望他的身影，有一种小妇人的满足感。如果，他这时候向我求婚，我会愿意嫁给他的。

　　待黎生回来，我已在他床上睡着了。

　　“明珠，明珠，你在等我？”

　　“是啊，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加班。”他很疲倦，“下次不要等我，我回来得很晚的。”

　　“可是，黎生，你最近一段日子特别忙，还是故意在避开我？”我的声音紧张起来，“你不想见到我么？”

　　“不是的，明珠，我很累，我们明天再谈好不好？”

　　“这很难回答吗？我只想听你说爱我。”我开始行使恋爱中女子的权利。

　　“明珠，你不要无理取闹，让我休息一下。”黎生不耐烦起来。

　　“我跑来为你收拾房间、洗衣服，在你眼里只是无理取闹吗？”眼泪涌了上来。

　　“你大可不必这么做。”

　　“好，你终于说了句实话。”我拿起包，冲了出去。

　　爱情走到这一步，真是无话可说。人与爱情都是奄奄一息。

　　我拾起破碎的自尊，第二天开门出去照旧做人。心虽碎了，耳朵却是出奇地完整，竖着听黎生的动静。可是，外头并没有黎生另结新欢的传闻。

　　在失眠中度过了三个晚上，零零碎碎的梦，梦中尽是黎生，爽朗地笑，明亮的眸子，在梦里，我紧紧拉住黎生的袖子，哀伤地问：“可不可以不要分手？”

　　第四天，黎生找我了。

　　“明珠，对不起。”他黯然地说。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忍不住哭出声来，那么长久的委屈，“你是不是要来和我分手，你是不是另结新欢了，好的，你只要明说，我成全你！”

　　“没有，明珠，你想哪儿去了。”黎生说，“明珠，我想我们是出了点问题，你对爱要求太多，有时候，我觉得无法达到你的要求。”

　　“就因为我太在意你？”

　　“有时候你让我窒息。”黎生说，“你会要求我不停地重复爱你的讯息，明珠，我很累。”

　　我爱黎生。我希望时时知道他的踪影，有一次，他出差没通知我，我为找他一连打了几十个电话。我喜欢一遍遍当主考官，考他爱我的誓言。可是，这是因为我爱他，恋爱中的女人不都是如此吗？难道爱太多也有错？

　　“明珠，我们不要吵架，不要猜疑，”黎生握着我的手，看着我说，“相信我，明珠是我今生最爱。”

　　“好的，”我喜极而泣，“只是，”我又生想法，“黎生，你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

　　/叶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