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果

　　仙人果是仙人掌开花结的果，在涠洲岛，遍山遍野的仙人掌，自然就结着遍山 的仙人果。熟透的仙人果是紫红色，胖墩墩的小鼓槌状，头大尾小，身上长着一蓬蓬的小刺 。

　　早就知道仙人掌的果可以吃，其实仙人掌也可以吃，只不过不好吃罢了，但是 仙人果就不一样，味道还算不错。胡乱整理一下果上的小刺，把紫色的果掰开，一股紫红色 的汁液就顺手流下，中间是一团柔嫩的果肉，吃进嘴里，酸甜适度，还有一些小小的籽。最 后，留下两个罪证：手上嘴唇上胭脂红色的渲染，还有那不疼却也老扎来扎去的小刺——刺 总是难以搞干净，所以手上或多或少扎了一些，心急的时候嘴也照扎。

　　在涠洲岛，我吃了不少的仙人果。当我在沙滩前岩壁上看到有紫色的仙人果时 ，我的口正非常渴，它们长在比较高的悬崖上，悬崖下是胡乱堆着的大石。一般较为方便走 动的仙人掌丛都没有紫色的果实，只有绿色或绿色中隐隐透着一线红色的未成熟者。我把身 上背的东西悉数放下，立即要爬上大石，我需要它们的果汁，虽然我没有吃过，但却知道是 可以吃的，还可以帮助消化。

　　大石头上竟有一只空的鲎壳，拖着一条尖尾，想来不是它自己选的归宿地，不 知是哪位好事者随手扔在这的。爬上大石，才发现不仅我看上了仙人果，蜘蛛们也看上了， 在周围织了好大的一张网，中间还趴着一只硕大的蜘蛛，嘿嘿，象网上的版主。想来蜘蛛不 是吃素的，对仙人果本没有兴趣，不过，那些对仙人果有兴趣的访客，却长着一身肉，版主 正是在等这些网友呢。

　　可以看到一些仙人果已被食客掏空了心，幸好还有一些被蛛网保护着，我小心 地避开蛛网，用手轻轻一拧，紫色的果实就到了手上，有很好的质感——刺也同时扎进手心 了。刚开始我还很小心地用小刀轻轻刮去一包包的毛刺，后来看刺着也不怎么疼，喉咙又渴 ，干脆就减少工序，胡乱入口了，于是上唇也糊了好些尖桩。

　　味道真的不坏，水分也多。不一会，我满手满嘴紫红色，仙人掌的汁一定是上 好的天然染料，至少可以给MM涂指甲。地下横七竖八地滚着仙人果被我掏空的残躯，喉咙 也似乎没那么渴了。

　　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仙人果熟在悬崖上，不过那些是可望不可及的，攀不上去 。把就近一些蜘蛛陷阱里的紫色诱饵吃完，蜘蛛版主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张空网后一片绿色， 对不起了。

　　仙人掌开着清一色鹅黄色的花，花瓣极薄，拥着黄色的花蕊，如此娇艳的花开 在满身是刺的仙人掌身上，可算是绝配。如果不是这娇羞无力的花朵，哪有狂蜂浪蝶冒着生 命危险，英勇地去采花传粉呢，要知道仙人掌平时是极不友好地张着一身的硬刺。不过奇怪 的是，仙人果却仍长着一身的刺，难道不想被吃，然后把种子带到天涯海角吗？

　　涠洲到处长着仙人果，不过要找到熟透可吃的仙人果，倒也不容易。一是在靠 近火山公园的悬崖，一是在靠近猪仔岭的悬崖，一在东一在西，都是较少人走到的地方，找 到后还得爬悬崖忍刺扎才能有所收获，有点火中取粟的意思。这果实耐放，只要不弄出外伤 ，水份一个月内是毫无损失，色味不变，茂盛处常看到有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果实，果蒂部 分已有些脱水，但果实仍然饱满如初，味道依旧。

　　我摘了好些仙人果千里迢迢带回，只是比起摊上卖的那些油光满面的水果，它 太土了，大小不一，不被城里的朋友喜欢。看着它倔强地用小刺维护着自己的自尊，看着它 一受伤则汪汪地流着浓烈刺目的血，尝起来味道不甜倒酸酸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它们不 在乎。

　　或许是我不应把它们带到都市里，那山野流动的海风，那阳光下摇曳的蛛网， 那赤脚奔过的孩子，是他们才懂得互相欣赏。

　　（北海拾贝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