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圭亚那看“嘟噜噜”

文/必环、滕青

谁能想像世上竟有这样一个去处?在这里，女人不分丑美、高矮、

胖瘦、长幼，不分肤色种族、贵贱贫富，可以自由挑选男伴跳舞，任
何男人不得拒绝，这是舞场规定。当女人跳得尽兴、口干舌燥时，可
以让男舞伴掏腰包买饮料，男人不得躲避，这也是舞场规定。在这里，
女人就是女皇。这等美事哪里去找?在南美洲的圭亚那，我们亲眼看
到了这种场景，那就是每年狂欢节期间化妆舞会上的“嘟噜噜”
(TOULOULOU)。

嘟噜噜，这个滑稽、奇怪的名字是从哪儿来的?当地人也说不清楚，

只知道它现在指的是在狂欢节时，经过精心修饰、打扮，全身披挂，

脸上戴着面具的女人。这一传统历史悠久，大概可以追溯到150多年
前。

据说，1850年左右，随着南美奴隶解放运动的发展，人们为欢庆解放，
把自己打扮起来，涌上街头，载歌载舞以表达心中的感受。那些过去
因肤色、种族而受到压抑或不公待遇的人，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打扮起
来，让人认不出身份，尽情地发泄自己的快乐情绪。1885年，当地政
府正式将这种形式定为狂欢节的内容之一。也许女人对着装打扮更为
重视，也许女人平时压抑的感情更不易发泄，在经过了多年的历史演
变后，当今的狂欢节期间形成了上述的一套舞场规则，身着奇装异服
的女人们在舞场上独领风骚，随意挑选自己中意的男舞伴。但她们也
受到一些限制。比如不得擅自摘下面罩暴露自己，不得用真嗓子说话
唱歌，必须改变正常的走路姿势，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不露手
脚肤色，连惟一能见到的双眼，也要在眼皮上涂满黑墨。在拉男伴跳
舞时，她们要避免眼睛直视对方，想方设法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让
所有的女人都以平等身份尽情狂舞。圭亚那地处热带，在挤满人的舞
场里，还要包裹得连鼻子都藏在面罩下，那滋味可想而知。尽管女人
们跳舞跳得大汗淋漓，气喘嘘嘘，但却严守规则，喝水都要把杯子送
到面罩下面。可见女人们是真喜欢这一节日。听说，参加舞会的嘟噜
噜们从15岁至80岁的女人都有。我们在参观一家当地克雷奥人家时，
家里的老主妇告诉我，她已经跳了40多年，年年都是那样快乐。她打
开箱子给我看，嘟噜噜的服装满满一大箱，她还常与女伴交换衣服和
面具。她说，为了不让熟人认出来，她们在晚会前，集体躲在某个女
友家，要打扮整整一下午。晚上，她们戴着面具，穿着各种奇特的服
装从那里走出来，谁还认得出她们?男人对嘟噜噜舞会的反应如何?在
圭亚那最大的舞厅波利那，我们似乎找到了答案。舞会在狂欢节期间
每周六晚从半夜开始至清晨5时止，嘟噜噜们不交钱，摇摇摆摆、成
帮结伙地扭进舞场。而男人们却要付一百多法郎的门票，口袋里还要
装上些银两，以备为跳舞跳累了的嘟噜噜们付酒钱。然而，男人们还
是蜂拥而来，情绪高昂。可以想象，一个晚上被数个神秘女郎相伴而
舞，不知是熟人还是陌生人，不知是情人还是妻女，这种吸引力大概
不小。舞场里，男人们沿着大厅的四壁站成一排，等着嘟噜噜们来相
邀。许多男人都以多次被嘟噜噜相邀共舞而自诩，当然他们也肯定为
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现任狂欢节主席说，由于他很出名，自然被女
人看好。一次他与一嘟噜噜跳舞跳得兴高采烈，被对方拉着去酒吧买
饮料。到了柜台前，他一下子混入了一群女人中间，只见6名打扮得
一模一样的女人齐刷刷地拥到他面前，要求买酒喝，他才大呼上当，
但哪里又认得出哪个是他刚才那位舞伴呢？不得已，他只好掏出钱包，
将随身带着的800法郎拿出600分给6位女郎才算了事。至今他也

弄清那些恶作剧的女人是谁!为了找回平衡，男人们在狂欢节期间诸
多的周末中得到一次补偿。那一夜，男人们可以随便邀请女人起舞，
但也是请装扮得奇形怪状的嘟噜噜。

南美各国都有狂欢节，但惟有圭亚那的狂欢节时间最长。在两个月中，
每个周六晚上都有舞会，周日下午街头狂欢游行，晚上睡一大觉，周
一恢复工作。特别是这种乔装打扮的嘟噜噜舞会使许多青年人深受吸
引，为此流连忘返。有3个来自法国本土的女青年对我们说，她们之
所以选择在圭亚那工作，很大程度是因为喜欢这里的嘟噜噜风俗。狂
欢节时尽兴，节后一年里都有兴奋感，不断想着为自己置备或亲手缝
制嘟噜噜的服装和面具。她们还请自己的亲朋好友远道而来，与她们
分享快乐。

(栏目编辑：于海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