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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回忆

乾君 http://living.sina.com.cn 1999年9月27日 15:49 新浪生活

  进大学后,我经常"失恋"。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人很容易以为自己痛苦,因此我总是生活在"痛苦"中。这种时候 ,我就会去找柳原。不管我的"失恋"故事情节有多曲折,结局有多悲壮,他都只是静静的听着,间或发表一些无关痛痒的议 论,或是不置可否的笑笑。但是,说实话,比起老师的谆谆教导和其他朋友面带笑容的安慰,效果实在是好的很多。与我不同 ,他从不主动提起女生并"投入极大热情",对他过去的爱情故事,我更是一无所知。做为他最好的朋友,我深感耻辱。这年 头人人都很忙,谁都没兴趣去了解别人,所以根据我的逻辑,对朋友的事保持好奇心是做朋友的基本义务之一。他并不领情, 每次我提到这个话题,他都会立刻变成哑巴。 只有一次,他被我点破天机。

  那是在火车上,我去西安玩,他回家,就顺路坐同一趟车。我很快就和他的一帮老乡混成一片,为了打发时间,我用 扑克给他们算命。"心里想着一个自己最爱的女孩,洗三次牌,我就能算出你们之间的缘分。"我是个朴素的唯物主义者,不 过在算命这个问题上,有点动摇,因为我无法解释,为什么每次算得都那么准。这次也不例外,在一阵阵欢笑惊叫叹息后,轮 到柳原了。"我还是不算了吧,我不太信这个。"他一边笑,一边推。"这可不成,尽管洗牌,我算得这么准都不怕遭天遣, 你还摆什么谱。"机会难得,我岂能放过。

  他洗牌的时候就不笑了,甚至可以用严肃来形容,这让我怀疑他是否真的"不太信这个"。我还注意到,他的手竟有 点抖。"开牌了。"我洋洋得意。"红桃四,原来你们青梅竹马,好好加油哦-哇!红桃三,你可是被爱者呀,小子看不出蛮 有一套的嘛。""唉呀,这张黑桃六就不太妙了,你怎么对人家那样呀。人家一朵鲜花愿往你身上插,你拒绝什么-哦,难到 你花心?"第四张牌是红桃五,我一时忘了那代表什么,不过是红桃就一般表示吉利,我就说那女生现在还对他痴心不改一往 情深。他并没掩饰他的高兴,只是有些担心的说:"这么长时间了,她可能已经嫁人了。""这就要看最后一张牌了。"我没 有说谎,最后一张牌是最重要的一张牌,那代表最终的结果。偷眼一看,是草花五,代表悲剧之恋,"永远得不到的爱情。" 我想起他洗牌时有点抖的手。"最后结果保密,天机不可泄露。"一片骂声中,我飞快的把牌弄乱。

  再聊起那件事,是在一年以后。那天晚上,我往返于各个宿舍,寻找一切可抄的作业,柳原则在看一本英文书。他英 文不好,但经常看这本英文书,就好象他只有那么一本英文书。由于最近又没有什么英文考试重要到能使他产生复习的热情, 我就问他这是不是一本英文黄书。

  "这首小诗很有意思,它总让我想起过去的一些事。"他指着几行斜体字给我看。我记得好象是这样几句:

  

If you love metell meif you don't love metell 
meif you love me but can't tell meplease pinch my littl
e finger

  "这首诗可真蠢,"我评价道,"哪个正常的家伙会这么罗唆的表达爱情-"

  "有的。"他打断我,"有这样一个女生,和我坐了七年同桌,毕业前几个星期,她托人塞给我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了什么?"

  "如果你喜欢我/告诉我/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告诉我/如果喜欢我却不敢告诉我/那就碰一碰我的小指头"

  "你怎么回答她?"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当时是个极害羞的男生,并且因为拥有而不知道珍惜。所以在第二天,当她把手伸给我看,问 我她带的指环好不好看时-"

  "你碰了她的小指头!?"

  "我把手插在口袋里,然后说:真的好漂亮。"

  我当场傻掉,目瞪口呆。

  "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再不久,就毕业了。这就是我全部的爱情故事,很傻吧。"他故做轻松的 拍拍我的肩膀,"昨天我收到朋友的信,说她要结婚了。"他放下书,快步走出了宿舍,回来的很晚。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对于他寥寥数句就可概括爱情故事,我可以持之以恒的保持两年多的好奇心。但秘密一旦暴露 ,这个话题就变的乏善可陈,不论我或他,都不再提起。

  后来的半年里,一个叫"心跳回忆"的游戏成了盗版商们的最爱。我在连玩了六个小时之后,被游戏里的十二个女生 同时抛弃。可见现实生活中的倒霉蛋在虚拟世界一样远离幸运。

  柳原就有点特立独行了,他这个游戏狂人竟拒绝玩这个游戏。

  有一次,他开玩笑的解释说:"我的回忆还不够让人心跳呀,再跳,我就得心脏病了。我们捧扬般的齐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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