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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二寺游记

新浪网友 hy0627 http://living.sina.com.cn 1999年10月8日 14:45 新浪生活

  

  旅游车行驶在复兴路上,在从翠微大厦到玉泉路这一段,我紧紧的盯着窗外看,不愿多眨一下眼。这条路我曾经走过 一次,那是大约一年前的一个夜晚。断断续续下了一天的雨刚停,空气难得的干净。喉咙上的伤口已经不是很疼了,只是咽东 西时还有点不舒服。从大公共的车窗望出去,被雨水洗过的暮色显得很纯净,建筑物和地面的小水洼里倒映的各色灯光也格外 清晰。一年后的今天,车窗外耀眼的阳光似乎把所有的色彩都变淡了。这一黑一白变换的瞬间便是一年时光的流逝。

  车过八宝山,老山后,道路更窄了。路两边是长着矮松的土坡。在快要往京原路转弯的一处地方,车子经过于处 黄土坡后,眼前豁然开朗。向西北望去,可见一大片灰绿的洼地和墨绿的低山。我也曾坐地铁去古城,在平顺的地铁通道中无 论如何也想不到地面上有这般的起伏斑斓。

  车子拐上京原路后向西南方向行进。在到达门头沟前的这段路上有水泥厂和石灰场,环境很脏。进入门头沟后, 丘陵渐稠。偶尔还可见到与公路隔着条小沟的村落。村中有窄窄的石径,围墙都是用大小均匀的圆滚滚的石头垒砌的,旧一些 的房子顶上铺的都是深灰的薄石板。在公路与村落间的沟上有的地方会有一座石砌的小拱桥。并无桩柱支撑,扁扁的石片挤在 一起,任人泰然的走过。农田都是一小条一小块的,并不很多。果树倒是有一些,但正值花落果未结的时节,一点也不引人注 目。这些丘陵大多没有天然的树木,现在生长的树木品种单一,分布均匀,可见都是人工种植的。

  第一站戒台寺座落在半山腰,需走一小段盘山路。路面平整干净,司机师傅开起车来也是驾轻就熟。我这恐高症 患者免不了还是有点紧张,特别是几处大转弯的地方,车窗外就是深深的密布黄褐枝干的山沟,着实有点惊险。戒台寺不大, 被破坏得也比较严重,值得细看的地方不多。门口有一棵国槐,据说有一千多年了,两根主干已拦腰断掉,从下半截生出几条 较细的支杈向四面八方伸展。黑褐色的基干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树杈间的一处伤疤上覆盖着水泥,看著就让人难受。腐 朽可能会被遏制,但伤口恐怕再也好不了了。寺内有几棵不错的古松。其中一棵白皮松从短短的基干上分出很多粗壮的枝杈来 ,每根枝杈的粗细都不亚于一棵大树,它被起名叫九龙松。还有一棵松叫凤尾松,高高的树干光光的,只是到了顶端才倾泻般 的向一侧分下很多枝杈来,有的枝杈已经长得快要落地了。名字虽然俗了点,但形容得倒还确切。在它的旁边是一块硕大的根 雕。酱褐色的大树根被雕成了一个老寿星,脖子上还挂了块纸牌,上写“贵重商品,不买勿动”。这一生一死,一庄一俗静静 的立在那,真是可笑可悲可叹。大殿后院有一景被我定名为“戒台双塔”。这是两座风格相近的六角佛塔。不知是哪两位高僧 的,也不知确切年代。我估计是明代的。因为若再古老,则不会这般完好;若是清代,则不大可能一点喇嘛教的影响都体现不 出来。塔前是一片盛开的杏花,塔后映着浓绿的古松和殿堂的红墙。

  寺院的西北角是著名的戒台,也是寺院得以存在的依托。戒台是由青灰色的石头雕砌的,共三层。高高的台顶摆 着几把椅子,是供执行考试和进行监督的高僧坐的。可他们是怎么上去的哪?转了一圈也不见台阶,大概是临时搭梯子上去的 吧。但想到老态龙钟,须眉皆白的高僧颤颤巍巍的爬梯子就觉得滑稽。也可能是台中有一条秘密通道,众高僧可以从中爬上去 。三层戒台是很高的,当时受戒的僧人为了让高僧知道自己确实佛学渊博,颂经的声音必定不会象饿得半死的蚊子一样飘飞, 而应宏亮得象只大鹰一样在这庄严的殿堂里盘旋。每层戒台的四面都雕着一个个佛龛,相传每个佛龛中都有一尊精雕细刻的佛 像。在文革期间被红卫兵用棍棒打得粉碎。现如今,佛龛中是一尊尊落满灰尘的彩色泥塑(听说还是请所谓“泥人张”的后人 捏的 ),也没忍心细看。这世界上有两种破坏文物的人,一种是用棍棒将其打得粉碎,另一种则是用无知,功利和冷漠的态 度管理它,利用它。

  第二站潭柘寺离戒台寺不是很远,历史上戒台寺也曾是潭柘寺的附属寺院。潭柘寺相对来说更大更气派,因长期 作为皇家寺院,那股官宦庸霸之气也从其建筑的规模和风格中渗透出来。停车场和潭柘寺的山门间有一条较长的柏油路,路南 是塔林,里面有风格不尽相同的佛塔百十座。路上的人并不多,可到了山门才发现那里却是人头攒动。我从一女孩那买了张票 ,她说这是她和她的同学买重的,此时她同学正问一胖女售票员可否退票,那胖女人瞪着天王转世般的铜铃眼冲他吼。

  潭柘寺大殿东侧配院内曾是伙房,配院东头的铁架上悬一大铜钱,铜钱正中方孔内挂着一个小铜铃,人们可以用 现金换铜币去打那小铜铃,打中者即算幸运。在佛脚下利用人们对幸运的渴望赚钱已成了非常无可厚非的事。当我走进院子里 时,刚巧一位五十岁左右瘦小的阿姨将铜币打在铜铃上,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在大铜钱旁围观的人群发出的欢呼声在小院 里腾空而起。那位老阿姨也象个孩子似的拍着手笑着跳回老伴身边。随后两人去换币处领了个类似香包的奖品。那换币的脸上 也带着几丝笑,虽然笑得有点不情愿。大概这样的幸运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很常见。配院的正房窗下有一坑,坑内可见古时的灶 口。灶口上方的一块小石匾上刻着“潭柘寺”三字。古人相信代表潭柘寺的石匾整日被烟熏火燎,真正的潭柘寺就可免遭火灾 了。正房内现存大铜锅一口,直径一米多,深两米多,但它已是曾经同时使用的五口大锅中最小的一口了,是用来炒菜的。这 口大锅现在也被改成游戏设施了。锅口上盖着一个铁网,正中有一个圆开口。花两元钱买一个装了米的小红布袋,能投进者为 幸运。在这种地方,寻求幸运的机会是廉价的,但幸运本身还是被限定在昂贵的价位。

  潭柘寺五口罕见的大锅是其兴盛的见证。据传,在其鼎盛时期,寺内共有僧人数千。统领的土地延伸至通州,共 36 5个村庄。而每个村庄一年所产的粮食只够该寺消耗一天。并号称“来僧不撵,去僧不减”,其豪气可见一斑。煮粥的 那口大锅差不多是最大的一口,但庞大中却含精巧,那就是在锅底正中有一处碗状的下凹。这里的水最先沸腾,米粒翻腾而起 ,而米中的沙粒则都沉入这下凹处了,所以潭柘寺的粥里是无论如何都吃不出沙子来的。可惜那四口较大的铜锅后来都被毁了 ,大概是去充当钢铁了。

  潭柘寺正殿后院里几棵参天古树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包围着。最为清翠的是两棵柘树,树并非很高,繁茂的枝杈如 巨伞般均匀的向四周伸展。树叶大而薄,鲜嫩柔翠,绿得十分饱满。走进树阴里,被靠大树望着被遮蔽在外面的烟尘和阳光, 那种清新宁静的感觉真的有点让人不愿再向外迈步。柘树的树皮非常有特色,看起来就象一片片黑褐色的鳞片均匀的覆盖在树 干上。柘树的后面是两棵十分高大的银杏树,据说是唐代贞观年间种下的。虽说是两棵单独的树,但每一棵看起来都象是十几 棵树挤在一起,这是因为一些枝干从主干的根部生了出来。银杏树的色泽干黄,布满纵向裂纹的树干就象是用沙土塑成的似的 ,高高在上的叶子也是绿中透黄,只是树干根部一些新生的细小枝叶绿得十分青翠。不知在几百年后,它们是否也会变成干黄 的枝干。大殿后院的西北角有一棵盛开的西府海棠,枝杈上只见淡粉色的轻柔花朵,如果一阵狂风从此经过,必定所获颇多。

  顺着山势拾阶而上,可到潭柘寺的至高处--观音殿。我曾在晚报上看到一幅素描,画的就是这座苍松古柏掩映 下的殿堂。和风暖阳下的观音殿已没有黑白素描画上的那份苍冷,只是敞开的殿门内凝固着因经过千百年沉积而非同一般的黑 暗。从观音殿向南望,可俯瞰整个寺院,也可遥望南面的山峦。只是稍远的景色都罩在烟尘中,我想,前面的古人和后面的来 者都必定觉得,我们这些在烟尘中望景兴叹的人可笑又可怜。

  观音殿西面的山墙上有一小门,门的南侧是顺着山势而建的院墙。斑驳的红墙顶是用灰砖和水泥筑成的墙檐。墙 檐的水泥缝中长着一棵小小的蒲公英。门外是一条干涸的小山沟,山沟里的岩石不知曾被流水浸泡了多少年,又在狂风和烈日 中风干了多少年。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挡的泼撒下来,使它们显得苍白而庞大。山沟的那边还有一处景点叫观音洞,据说洞内有 眼泉水。令人生厌的是入口处搭了个破铁皮屋卖票,于是我转身往回走,发现台阶旁有一块大岩石看上去就象是好多的鹅卵石 用混凝土凝固在了一起。仔细一看,并无任何人工的痕迹,而是在自然的压力下形成的。也许在远古的时候,这片山地曾是水 系。在这块大岩石的下边还有一块近乎四边形的大石头,倾斜的石面上长着一棵细小的柏树,这植根在那薄薄的一层浮土上的 小生命真是又令人钦佩又令人担心。

  下山时经过一小片竹子,右边一丛的竹干以绿色为主,中间夹杂着金黄色的条纹,取名“玉镶金”。另一丛则是 黄色的竹干夹杂着绿色的条纹,名字不猜也知。回旅游车的路上,忽见一座圆形佛塔被围墙和道路隔在塔林之外。连灵魂也有 被斥于主流之外的,真的令人不禁怅然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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