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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拾贝(4) 阿青

新浪网网友狡兔 http://living.sina.com.cn 1999年7月15日 11:39 新浪网


  阿青是一个涠洲女孩,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上学念书的年纪,但是, 她却是一个三轮摩托车搭客女。

  刚到涠洲时,阳光下,我背着相机包和背囊,打算徒步走美丽的小岛。涠洲的 主流共公交通工具就是三轮摩托,车后印着“涠- xx”,车上顶着一把阳伞。不论是上 岛的游客,还是回乡的岛民,守岛的海军,都“突突”地坐着屁股冒烟的三摩,在马路上急 驰而过。许许多多的车手都邀我上车,我总是说:我不急,要住一晚的,我走着玩。

  我还是背着家当走,还好,不算沉。走到三婆庙,这是个在南湾街上的小庙, 可也是翻修过的,我看里头有一株大榕树,洒下很大一块绿荫,就走了进去。据说庙里供的 神就是妈祖,不知证据何在。我在榕树下放下东西,在条凳上坐下,接着又躺了下来,看着 榕树叶间漏下的阳光,嫩草间乱舞的粉蝶,接着还翻出本书侧身看。

  没清静多少时间,三摩就搭着女客逛了进来,女客都上香求签去了,车手就坐 下来和我闲聊,吃我从东兴带过海来的一种奇怪的水果。接着又有三摩来,这回来的车手是 一个女孩,圆圆的脸,黑发扎成一条马尾,穿着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紫色的 T恤,罩一件 白纱。这是涠洲最年轻的搭客仔了,几个车手就开始互相传说我这种走路看景的怪物,我就 笑笑进了庙。三婆庙里有一汪极清淳的泉水,打上来喝了个够,又取出毛巾好好地洗了把脸 。

  出来后,我又接着走向长堤的尽头,这时紫衣女孩的空车驰过,减速对我说: “上车吧,搭你一段,不收钱!”,我在骄阳下挤出一些笑容,谢绝道:“不是省钱,我爱 走路。”她的车才突突驶过。虽然如此,但我想,如果我坐车,就坐她的车,当然是给钱。
  我想从海滩走到火山公园去,但是午后涨潮,走过去已是不可能的了。在火辣 辣的午间阳光下逛了半天,没有吃午饭,也没备饮水,真是有些头晕眼花。折回南海西部石 油涠洲基地,在小卖部一口气喝了两瓶水,躺在凉椅上看着来时的快船启锚回北海去。

  唉,船一走,岛上的闲人就只剩我了。我懒洋洋地在往回溜,一间小店刚开了 一只菠罗蜜,看着我这个闲人逛过,就邀我一块吃,递我一双筷子。是湿苞的,有些粘,淡 淡的甜,我也不客气,没两句寒喧就吃了十几筷,吐了一地的核。干脆叫煮了一锅芥菜鱼汤 ,我就端着泡饭,蹲在堤上,边呼呼地吸着汤水,边看孩子们甩绳钓鱼。那都是些很小的鱼 ,面粉做的鱼饵也没穿在钩上,而是团在绳上,感到有鱼来贪食时,手一抖,鱼就被钩上了 。

  待我在“蓬莱大酒店”放下行李再下到街上时,就又看见了那紫衣女孩。我就 约她的车去看天主大教堂,这才知道,她名叫阿青,穿紫衣的阿青。大教堂在盛塘村,盛塘 村也是岛上最大的村了,阿青就是盛塘人,三年前全家搬到镇上来住,在街上开了间药店。
  阿青给我叫开教堂的大门,看罢辉煌的教堂,又带我去看盛塘的市场,这是岛 上除南湾街之外唯一的农贸市场。又指给我看她念小学时的校园,和沿途的炮竹厂和各兵营 。她说岛上只有一所初中,高中得到北海市去读。又说斜阳岛的小学更好笑,有的年级只有 一个学生。我问她念了初中没有,不知她是在马达声中没听见还是什么,没有回答,我也没 追问。

  本来我说去看滴水丹屏,她说那个人头像现在涨潮了,看不到,不如到石花场 去看看。我说好,就去石花场,由你说了算。石花场其实是一个海滩,这是个当地人采集碎 珊瑚的矿场了。不知北部湾里有多少珊瑚,海浪把它们的残骸卷上海滩,农妇就立在海浪翻 卷处,把簸箕深深地插入浪中,满满捞出一簸箕的碎珊瑚。珊瑚大约可是用过烧石灰,对于 缺石灰岩的涠洲,这是很好的建筑材料了。夕阳还很高,这里也叫石螺口,是看日落的好地 方,可是不是时候。

  于是我又让本该回程的阿青搭我去火山公园。她说火山公园顶上那座白色的灯 塔,能够一眼看尽整个涠洲岛,她上过去一回。可惜这时塔门深锁着,只能看看灯塔的尖顶 。阿青陪我下火山公园,到了海边那一片赤红色的熔岩台阶,再陪我爬上来,她喘着大气, 无论我怎么说,也不肯喝我在上车前给她买的可乐。

  太阳还是不肯下海,乌云倒是有些翻腾。我说,这样吧,阿青,你搭我到滴水 丹屏,我去看日落,天色已晚,你先回家,我自己走回去行了。阿青说:“你认得路吗?不 如我也去看看日落,好象我还没有看过日落大海呢。”我说好,就一块去看日落。一个海边 的孩子没有看过日落大海,有些奇怪。

  滴水丹屏都这时候了,还有人在卖票,幸好我原也没打算逃票。日落并不是落 在海中,云层太厚,都藏到云里去了。晚霞也不如在银滩的那种灿烂流光,只是淡淡地抹了 一下,天地就陷入黑暗中。那一长串的海滩上堆满了各种小贝与碎珊瑚,我干脆只坐在沙上 挑捡好看的贝壳。天上没有采到彩霞,地上却拾到美贝。

  夜幕已尽渗,才和阿青折回街上。她介绍我到一家酒馆吃晚餐,我结了车钱, 约明日一早去看日出。我在店里狠狠地啃了一些节肢动物,皮皮虾与蟹,不仅足秤,还全都 有膏,算起来花费不多,又大饱口福。

  在夜的街上,有一家渔具店的店主夫妇,正在烧着一锅的铅,然后倒在一根根 劈开的竹子节间,竹子做模,做出一块块网坠子。我蹲在街上,看了半天,才想伸手去摸一 下铅块,就被店主的小孩子拦着,说:“还很烫!”,吓得我赶忙缩手。

  在阿青家的药店对面,看到阿青正在看电视,打了个招呼,她说明早五点去看 日出。我问是五点起床还是五点出发?她说是五点出发,我的脑袋立即昏昏欲睡,立即想回 “蓬莱”困猪。

  但是,当我看到栈桥的茶座时,又忍不住走了进去,叫上一杯冷饮,狠狠地看 了满苍穹的星宿,听了半夜的潮声。回到房间,还洗刷整理了半天的小贝壳,这才抱着书睡 去。

  手机的闹钟叫醒我,我开窗看海湾里的星空还未褪尽,黑乎乎的。不过既已约 了这时间,也只好爬将起来,打着手电,出了酒店。真是莫道君行早,外面早有农夫赶了牛 车在走了,我昏昏地跟着他们走了几步歧路,发觉不对,才又折回下南湾街的坡道。车灯亮 亮地照将上来,我的手电立即昏暗无光,我知道,阿青接我来了。

  真是阿青,难得她那么早也记得爬起来。于是就在夜幕中向拾贝滩进发,拾贝 滩的夜已要渐亮,我们穿过仙人掌,走进沙滩,看到那一滩的黑石头。日出也不明艳,云太 多。不过日出之时,我倒是发现阿青今天真是穿了青色的 T恤,还是罩一件白纱衣。

  我又只好在沙滩上寻宝,往袋里装各种大大小小的零碎。阿青则在沙里挖那些 极小的贝,问我要水瓶子,我只有胶卷筒,将就了。天色渐亮,海滩上敲海蛎的妇女孩子越 来越多,我也走遍了沙滩,该回去了。

  阿青的车停在沙滩边,这时却打不着火。无论怎么踩,摩托就是一声不吭。我 接过踩了两脚,也一样的结果,就把鞋一脱,一屁股坐在沙上,对阿青说,别急,会打着的 ,我不急。只剩她在车上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嘀咕着要去打电话找人来修。

  幸好,车子还是能打着,我们下到南湾街上,我说请她吃早餐,她说不如到她 家吃算了,我想说好,但是不知为什么还是没说。轻轻一声道别,我就去一家豆浆店喝咸蛋 送红薯丝粥去了。

  “欢迎有空再来涠洲!”阿青最后一句话对我说。

  后记:  如果谁到涠洲岛,如果要找阿青,问一下搭客的三轮摩托手,就知道是 哪位了,大家都叫她阿青。如果见到她,代狡兔问候她一句,多谢了。                1999年7月14日记于狡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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