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要小梵的健康证明
大学四年,我同小梵一直在恋爱。大学毕业我进了现在的这家公司,小梵也在一所业余艺校当上音乐老师,我觉得我有充分的理由把小梵介绍给家人了。小梵文静、美丽、斯文,懂音乐,让父母喜欢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为了博取母亲更多的好感,我随口说了句小梵很早就没了妈妈,很可怜的。母亲问了我一句,她妈妈是得了什么病去世的呀。我告诉他
们是心脏病。敏感的老妈立刻联想到遗传的问题,记得我妈说:“她母亲身体不好,这个女孩子看上去这样地瘦弱,会不会身体也不太好呀?”
父亲有位朋友是中医,有天我带小梵回家的时候,他正好在。父亲说,给我们家搭搭脉看。我们家经常请这位伯伯做免费家庭医生,所以,我以为又是一档老节目。轮到小梵的时候,我发现母亲神情紧张。
伯伯搭完小梵脉搏,只是笑笑,说了句“蛮好,蛮好。”我以为不过是一句寻常话罢了。那天晚饭的时候,母亲对小梵似乎比往日更多了一点热情,不断地让她多吃一点。敏感的小梵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头,我却觉得她多心。当我送别小梵回来的时候,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第六感。父母表情凝重,神色严峻。母亲说,伯伯觉得这个女孩子的脉象细微,身体很虚,心脏不好。
“中医搭搭脉搏就晓得一个人虚不虚呀?你们太落伍了吧?”我嗤笑他们。
可是老妈说,你不相信中医,那么你带她到医院去给我们开一张完全健康的证明来,证明她的健康没问题,能正常结婚、生育,我们就接受她。其实,即便是医院开不出小梵的健康证明我也认定她了。我对她的爱情就是证明,小梵对我的依恋就是证明,我们要医院开证明做什么?
但父母把阻挠我同小梵来往作为生活中的头等大事来对待了。家里的叔叔伯伯都出场了,仿佛我成了整个家族的不肖子孙,每个人都头头是道地说出一大堆最现实的道理来。说什么,身体不好意味着我们以后将过穷日子,女孩子身体不好意味着我无法完成我们家传宗接代的任务,甚至将来一定会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等等。对于我来说,穷日子同没有小梵的日子比起来,我觉得没有她更可怕。没有她,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了。传宗接代算什么,我们家又不是名门望族,我根本没有必要承接这样无聊的任务啊。父母也算是知识分子,把所谓传宗接代看得这样重要是为什么呢?如果没有我,他们或许活得更轻松,为了一个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虚幻的孩子,我必须牺牲掉现实的幸福,这似乎太可笑太荒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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