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者:苏蔓(化名),女,28岁,济南某公司人事主管
方岩(化名)大我十四岁,在我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时,他已经是一个懵懂的少年了。
我想不通,既然缘分让我们相识、相爱,为什么却要在相守上处处为难?就因为我和
他之间相隔的十四载岁月吗?这些岁月就像一堵高高的墙,我和方岩只能通过窗子相望,却难以越过这层障碍,让我们的爱情紧紧拥抱。
认识方岩非常偶然。那是前年初春,公司派我到北京出差。那段时间是我心情最差的时候,和初恋男友分手不久,他是我的研究生同学,本来说好毕业后一起在济南经营我们的爱情,可他却弃我而去。虽然我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公司,谋到了不错的位置,但心情依然很糟糕。那阵子,我甚至痛恨所有的男孩子,觉得他们个个都是白眼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做出背信弃义的事。
上车后我就开始听MP3,听到一首曾和初恋男友都喜欢的歌时,忍不住掉下眼泪。坐在我旁边的方岩拍拍我,做出摘掉耳机的动作,递给我一个削好的苹果。
于是,我摘掉耳机和他有一句无一句地聊起来,知道他叫方岩,是一家单位的中层领导,而且和我是校友,“不过我上大学那会儿你也就刚上小学,是吧小丫头?”方岩笑呵呵地说,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让他的笑容显得很温暖。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自己,不知怎么回事,我对一面之缘的方岩充满了信任感,他温和的笑容,干净的眼神,得体的举止,甚至洁白的衬衣领子,都让我感到亲切,不知不觉地,我把心里的郁闷倾吐而出……火车进站后我才发觉,四个小时一下子就没了,而我的感慨和牢骚好像还没说完。方岩把我送上出租车,笑着说:“以后有时间听你细说。”可是车开出好大一段后我才发现,我们根本没来得及互留电话。
如果没有重逢,我和方岩只是彼此生命长河里的一个小涟漪而已。可是,命运却偏偏安排了我们重逢,于是缘分便给了我们说不清的爱恨缠绵。
那是火车邂逅一个多月后,我和几个朋友在一家饭店吃饭,方岩居然就在旁边桌子上。他过来打招呼,我跳起来,指着他笑:“哈哈,方岩!”那天,我们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
第二天,我接到了方岩的电话:“丫头,我们挺有缘分啊,请你吃饭吧!”电话这端,我笑成一朵花。同事说,初恋失败后,我还是第一次笑得那么甜。
那时候,方岩离婚两年,十一岁的女儿跟着他。方岩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可离婚后一直一个人,“经历过更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我不喜欢感情游戏。”方岩是个绅士,虽然对一个人在济南的我非常照顾,但那种关心却止于分寸和理智。
我知道,我和方岩之间有着太大的距离,我却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他的干净温和、细心体贴以及宽容体谅,都让我越来越着迷,如果那些毛头小伙儿是味道很冲的碳酸饮料,那方岩就是一杯热气氤氲的红茶,捧着暖手,喝着暖心。
和方岩只是一起吃饭、喝茶、聊天,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走在一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直都是半尺左右,若有若无的距离好像从房间里闻到的院子里淡淡的花香,清新迷人。我越来越喜欢和方岩在一起。
去年秋天,我第一次到方岩家,第一次见到他那个漂亮而任性的女儿。和那个女孩对视,她眼里的挑剔和挑衅让我心慌意乱。虽然我做好了准备,但还是在吃饭时被他女儿刻薄的问话刺激到,含泪起身告别。方岩没有追上来,我听见他叹气,然后说:“你走好。”
走出方岩家,我收到他的短信:对不起,我也没办法。怒气涌上来,我拨通他的电话,不顾一切地叫:“既然接受不了为什么还和我走这么近?是不是诚心要我难堪?我做错了什么你这样对我?我欠你的吗?要我走直接说……”车水马龙的街头,我哭得像个傻瓜。
方岩说:“别哭了丫头,你在哪儿?我过去。”他到后,我问:“你女儿呢?”他一下把我抱在怀里:“我不是不爱,而是不敢,丫头,你有勇气面对这一切吗?”我在他怀里泣不成声,用力点头。
和方岩在一起的感觉是那么幸福,我喜欢静静地看着他,看他说话,做事,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虽然我们之间横亘着十四年的岁月,我却感觉自己就是为这个男人而生。他开心我便开心,他忧虑我便忧虑。
我喜欢方岩工作时的果断利落,喜欢他孩子气地冲我噘嘴,喜欢他躺在沙发里枕在我腿上看电视,喜欢他专心致志试着为我做菜,喜欢他亲昵地叫我“丫头”……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美好。有时候他午休,我能一动不动地趴在床边看他两三个小时。
开始爸妈以为我只是一时脑热,当意识到我很认真时,他们开始强烈反对。爸爸说:“让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来给我当女婿,别指望我能认可!”妈妈说:“你还是个孩子,却要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做后妈,死我都接受不了。”
要好的女友说,爱情不是能够长久的情绪,“现在他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可你想过没有,等你正当年时,他却已经是个小老头,人家年龄相当的夫妻你恩我爱,你却要伺候老人!”
还有方岩的女儿。知道我和她爸的关系后,那个小女孩开始明着为难我,她不断给我出难题,我稍有迟疑她便说:“你不是要做我妈妈吗?怎么连这点事都做不了?”
今年夏天开始,爸妈开始逼着我去见亲戚朋友给我介绍的男孩子。我几乎以死相逼,可是妈妈说:“如果你不听话,我和你爸肯定活不长!”爸爸因生气犯心脏病住进医院后,我开始违心地去见那些男孩……我不敢让方岩知道,他对我那么好,我却背着他去和别的男孩约会……想想心就疼得要命。
心里只有方岩,我不可能看上其他男孩。后来妈妈急了,说我如果再跟方岩见面,她就去方岩的单位。我怕了,如果那样,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我尽量减少和方岩见面的次数。
方岩怎么能不明白这一切!今年9月份,他对我说:“丫头,带我去见见你父母吧,总不能老这样逃避。”于是,我在没对爸妈事先打招呼的情况下就带方岩回了家。
见到方岩的时候,爸妈都愣了,反应过来后,他们的表现礼貌而冷淡,连方岩手里的礼物都没接。那两个多小时是我长这么大最难熬的时刻,已过不惑的方岩在爸妈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不敢多说,不敢多动,尴尬而委屈的样子让我心疼。
从我家出来后,方岩长吁一口气,苦笑着对我说:“丫头,我还能怎么做?”我还没开口,就听见妈妈在家喊:“蔓蔓,过来妈有事找你。”方岩拍拍我,示意我过去,然后转身走开,看着他的背影,我的眼泪掉下来……
方岩说,他完全理解我父母的心情,“我想过,如果以后女儿也给我带回家一个大她十四岁的男朋友,说不定我还不如你父母冷静。”我问他:“那我该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他不说话,看着我,眼神让我心碎。我明白,除了给我爱,他做不了别的。可是这十四年的岁月之墙,我究竟该如何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