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堂: 我与成品女的爱情较量
世界真是变小了——从纽约到北京,不过十四五个小时的旅程,“有北京到上海的火车跑得快吗?”我心里问着自己。偶然想起吴梅村《别赋》中的一句诗:“人生千里与万里,黯然销魂而已矣。”我努力体会着诗中的情绪,同时追想着不久前与妻子眉在纽约机场分别的场面:分明是比较轻松和稍显冷淡,哪有什么“黯然销魂”的感觉!
四年了,我和眉的婚姻就这样以平均每年四次的飞行维系着。刚开始的时候,每次分别我们都依依不舍、老泪长流,盼望着下一次重逢。后来索性泪也不流了,眉的不舍以及我的黯然神伤逐渐被一个形式化的吻和一句“一路平安”的叮嘱所代替。
坐在往返北京和纽约的飞机上,我常常会想:如果没有女儿囡囡,我们的婚姻是不是早就结束了?可是越到后来我越发现,其实在我和眉之间除了有女儿和6年的夫妻情意,还受着另一种无形力量的牵引,那就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一种较量。
女人在我眼里分两种:一种是成品的,一种是半成品的。半成品的女人天生有一种寄生的本能,她们依附岩石(男人),永远只能匍匐在地上;而成品的女人天生有一种攀缘的本领,她们利用一切自己成长。
眉就是这样的人。当初是我从经济和精神上支持她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的,到后来我才发现,她远比我想象的走得要远。
眉比我小了整整8岁,但是她的身上总有让我望尘莫及的东西。比如考托福、GRE,比如拿到一个又一个的学位并顺利进入美国社会。从外表看眉是一个柔性十足的女人,不足一米六的个头,柔弱的身体,可骨子里却有着比一般男人还坚硬的物质。这些既让我欣慰又让我不甘。我们之间从来不存在谁依附谁、谁屈就谁,但却形成了树离不开藤、藤离不开树的婚姻局面。
每次我回北京,回到那个180平方的大House中,感觉都是空落落的。时差已经不是问题,但适应这种“天上人间”的变化却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常想:如果我娶的不是眉,而是任何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我们过一种夫唱妇随的生活,那么我的婚姻是不是会更美满?这个时候我心里也会责怪眉,她为什么不能学学别的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完全可以满足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她自己太有追求了,弄得我压力也很大,于是我们的婚姻就这样聚少离多着。但反过来想一想也是,现在的人各有各的目标,爱情婚姻不仅拴不住男人,也同样圈不住女人。况且眉论能力论学识都不比我差,凭什么让她屈就?如此的选择也许是对她最大的尊重。而我和眉的婚姻之所以这么持久,相互尊重对方可能是其中的关键。
和眉分开的最初两年,我也考虑过去美国发展,但是一想到一系列的问题我就没有了勇气。首先我已经不年轻,要出国,首先得拿个国外的学位,才有可能进入那个社会。我在国外的同学,哪个不是Master或P.H.D,让我再去读书,“临老入学堂”,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己有公司,有事业,在国内多少算是成功者。出国重创业,首先就要考虑生存问题了。
就这样,渐渐地我们双方就都放弃了一方“随”一方的想法。我们各有各的立场,而又谈不上谁对谁错,那只好暗中较劲。就像我一样,宁愿把金钱和精力花在往返旅行上,也不愿在夫妻关系中落个下风。那些束手束脚的情感啦,夫妻关系啦,不放弃也可以暂搁置一边。
婚姻是什么?对我这样一个中年男人来说就是分别与相聚。而我和眉就像两颗不同的行星,不但围绕着我们的婚姻轨道公转,还在各自的轨道上按自己的方式自转着。而短暂的相聚,就是两颗行星的相遇相合,然后又是各行其是。
有时我甚至想,也许哪一天,我乘坐的飞机失事了,我们的婚姻也就断了线,否则这种状况将持续下去。
眉在纽约不但有她的工作,还有她的生活圈子。虽然我们夫妻之间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但是那种亲情还是存在的。所以,有时我们都会为对方着想。有人说爱是自私的,可是我和眉的爱情中却掺杂着越来越多“无私”的成分。比如眉会不经意地说:“你在北京找个女人吧,好帮我照顾你。但是千万别让我知道。”我也知道,在纽约眉不可能没有男人追求。就像眉从来不过问我在北京的私生活一样,我从来也不试图从蛛丝马迹上去追究眉是否忠诚。相反,很多时候我一想到妻子在异乡孤身奋斗,还带着我们可爱的女儿,一种心酸就油然而生。所以,长久的分居让我们建立了这样的共识:给对方自由。
现代婚姻越来越像一种联盟。两个独立的联合体,夫妻共同经营,但各自都有各自的追求,完全不像传统婚姻那样一方屈从另一方。而我和眉的婚姻就像一盘“没下完的棋”,双方已经习惯了彼此的走法,而且谁都无法忍受没有对手的局面。(文/雨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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